“是啊,我第一次召唤了你,”希珀从箱子里找出一条亚麻色的裤子,箱子最底下似乎还压着领结,希珀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她把箱子合上,挥了挥手,箱子就自己飞回了架子上。暗门在她身后关上,她走过海克特拉面前的时候,把衣服都从他身上拿了下来。

小女孩尚在熟睡,经过水元素清洗过的身体没有那么脏了,但身上穿的不知是兽皮还是缠结的布条,希珀轻轻弹了两下手指,看不见的风刃切开了这件衣服在肩膀上的唯一连接,她使力拉了一下,就把她身上这一团皮布相间的东西扯了下来。

骨节嶙峋,但还算结实,身上有一些旧伤疤,有的很大面积,有的很长。希珀把她抱在怀中,慢慢穿上自己的旧衣服。

“我的女士,这还真是挺合身的。”

希珀捏了捏她的手,低声说:“难以置信,她这么软,这么瘦弱,却能引发那么大规模的元素暴乱。”

海克特拉在她肩膀上拍了拍,温声说:“您也是。”

她抱着这个小小的孩子半靠在床头,似乎陷入了回忆,偶尔与自己忠诚的水元素聊一聊过去的事情,那都是一些泛黄的旧事,至少也发生在十几年前。

忽然她感觉怀中的孩子动了一下,希珀警觉地抱紧了她,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孩子挣扎起来,希珀低声在她耳边说:“别害怕,没有人要伤害你。”

也许是她沉稳的声音博得了女孩的信任,也许是周围充沛的元素让她觉得安全,她停止了挣扎,轻轻呜了两声。

“我叫希珀,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孩子并没有回答。

“这里是我的家,艾梅科特斯,元素之门。你喜欢这,你喜欢元素,对吗?”

她的眼睛看向水元素,这个大块头的绅士朝着她和善地笑了笑。

她们两个现在紧紧贴在一起,这个小家伙摸起来很软又很暖和,这只存在于记忆里的人的触感让希珀笑了一笑,说:“我等一会儿带你去吃晚饭。”

水元素善意地提醒她:“女士,也许她不会说通用语。”

“也许,”希珀换了一种流行在西南蛮族中的语言,女孩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反应。

考虑到她有呼唤元素的能力,希珀谨慎地换了一种与魔咒十分有渊源的语言——塞悌语。

很遗憾,她好像依然听不懂。

希珀放弃了和她交流,小家伙窝在她怀里乖乖地坐着,两人微妙地对峙着,窗外巨大的风暴呼啸翻滚,闪电从乌云里窜出来,试图落在法师塔上,但被环绕在塔外的风幕挡了出去。她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口说:“我记得、我记得你。”

她的声音微微嘶哑,湛蓝色的绅士赶紧给了她一颗水球,她毫不犹豫地吃了下去。

“你会说话?你听得懂通用语,嗯?”

希珀感觉到女孩点了点头。

“好孩子。”她并不擅长和人交流,也几乎没有和小孩子相处的经历,只好又任由一切再次陷入沉寂。

幸好女孩继续说话了,“那个人,曾经抓,我,你,那时在,那里。”

“那个人?谁?维吉尔?”希珀松开她,做了个拉弓射箭的姿势。她感觉到孩子点了点头。

“不,我不在,我一直在法师塔里,一直在这里。”

“不,你,那时在,你,那时喊走了它们。”

“它们?它们是什么?”

“‘风’。”她想了想,补充道:“和刚才,一样。”

她大概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了,词与词之间有很久的空白,像是在思考怎么说。只有“风”这个词,她用的既不是通用语的“风”,也不是“风元素”,而是古塞悌语里“风”的词根。在许多元素系复合咒语里,‘风’都是一个常用词。

“‘风’,很好,你会说‘风’。”希珀猜测她是在卷轴的法术里感知到了她附着在上的指令。卷轴法术的效果与她本人施法并无不同,高阶法师甚至能从法术的效果里认出一些书写者的身份,但这孩子还这么小,却敏感得不可思议。

“‘风’,‘地’,‘水’。”她说的都是古塞悌语里表示元素的词根,用这种富有魅力的词语,她的声音让周围的水元素蠢蠢欲动,海克特拉抓住一颗突然出现在空中的水球,免得它们因为暴动而具有攻击性。

“‘火’。”她说着,一颗小火球在她面前出现,希珀急忙挥手急冻火球,冰火相冲时产生了大量的白雾,笼罩在两人周围,希珀抬手驱散了它们。

她兴奋地弹起来,然而她的动作又引起了一些骚乱,被希珀施法一一平息。骚乱的源头就在她怀里,她抱紧了女孩,捂住了她的嘴。

“镇静。”

女孩乖巧地点头,安静下来,伏在她怀里。

第7章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名字。”

“……塞隆,我,是,塞隆。”

“幸会,塞隆。”

两人又陷入无话可说的境地,好在她卧室外面荒原上的风景壮丽,今天又恰逢风暴作乱。大自然的崇高与伟大在肆虐的风暴里体现得淋漓尽致,不过希珀本该在她的书房里工作。

她听见塞隆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于是开口问:“塞隆,你饿了对吗?”

塞隆点点头。希珀抬手念道“轻如鸿毛”,然后一手抱起塞隆,往外走去。

“海克特拉,饭做好了吗?”

“如您所愿,女士。艾尔维斯为这位小女士准备了土豆玉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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