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王掌柜迅速收了泪,用袖子擦了擦眼角道,“白、沈两位掌柜的去处,我恰好知道,你们算是来着了。听说他们把铺子搬到长安街上了,近日很热闹的沈白居就是他们的宅子,你去了一打听就能知道。”

“长安街?”胡天赐有些奇怪,“那里可没什么铺子啊?”

王掌柜摆手道:“不是铺子勒,是他们自己住的宅子。两进两出的宅子,他们折腾了下,前头是个学馆,后院做了吃食铺子。”

“学馆?”

胡天赐和同窗们顿时起了兴趣,这沈肃和白落梅还真是有意思的人,顿时也顾不上文章不文章了,立马辞别王掌柜,往长安街去了。

一进长安街,不用问,奶声奶气又甚是朗朗的读书声传来,寻着声儿找过去,就见着宅子门楣上写着“沈白居”三字,宅门大敞着,能瞧见二十多个小孩儿分成三堆,每堆都是排排坐。除了最右边的,所有小孩儿面前都放着一块儿沙盘,左边的小孩们,正闷头用笔哼哧哼哧练字,右边的孩子们明显是所有小孩子中最大的,他们正闷头在矮桌上抄录书册。

而沈肃正在教导中间那堆最多的小孩儿们,他们双手背到身后交叉着,面前是一块平整的沙盘,小孩儿们摇头晃脑着跟着沈肃念:“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语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云腾致雨,露结为霜。”

然后沈肃停下,所有小孩儿跟着停下了。

沈肃问道:“都记下了吗?”

“记下了。”

“好。”沈肃点头,噙着浅笑,眸光温和道,“有谁知道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小石头歪着脑袋问:“先生,说错了也没关系吗?”

沈肃道:“自然。”

小石头就自己一蹦跳就站起来道:“先生,我觉得这话的意思是,天和地是很神秘黄色,大雨骤然落下来,造成了红色的洪水,所以地都荒了。太阳说话……嗯,这句不知道。冬日会来,夏日也回来,秋天要收东西,冬天就把东西藏起来。闰余成岁,律吕调阳。这句也不知道,云腾致雨,说的是云飞起来就会下雨,露水聚结在一起,会变成霜。”

他一脸兴奋道,“先生,原来霜是露水变的,好厉害,我以前都不知道呢。”

与胡天赐一道来的蓝衫青年皱眉指着沈肃,气得手抖,对其他人道:“这都是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简直荒唐!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胡兄你说这人是方大人先生,我想他当时说的恐怕不是自谦,确实胸无点墨,来京城开学馆就是误人子弟。”

他声量很大,这会儿小孩儿也没读书,定是所有人都能听见,却是不止沈肃,便是那么二十来个小孩儿都没动静,该抄书的抄书,该练字的练字,该听沈肃说话的认真听着,完全没有这年纪小孩儿的不专注、好动。

只听沈肃笑容不改,看着小石头鼓励道:“小石头很厉害。有个别地方都说对了,很好,继续保持。”

小石头乐出一口小白牙来:“多谢先生。”

然后施施然坐下,倒是有那么点意思。

却是沈肃看着其他人继续道:“至于其他人,我对你们很失望。你们不曾读过书,本是最求知的年纪,也最无惧无畏,但是呢?你们胆小怯懦!我随口问了句,除了小石头,你们没有人敢站起来说你,对就是你自己,你的想法。我很失望!”

“你们不惧旁人目光,来我沈白居求学,值得夸赞。何以这会儿竟没了我欣赏的那一腔孤勇?我不求你们将来为国抛头颅洒热血,或是敢为天下先,我只要求你们,保有坚持自我的勇气,不盲从不沉默!不与奸恶之徒同流合污!”

沈肃指着自己的脑袋说,“这里,如果装的,都不是你自己的东西,那么茫茫人世,何以为你?”

胡天赐一行人彻底愣住了,他们胸前涌起一股暖流,烫得心热热的。他们从前为何要读书要科考呢?如今又是为何呢?

沈肃扫了在场所有小孩儿一眼,朗声道:“适才我所言,说与你们在场所有人。你们这会儿听不懂,没关系,以后我还会说。你们只要知道,在这沈白居,你们来猜一下我教的句子是什么意思都不敢,我很失望。”

“先生,我们知错了!”

所有学生厉声高喊。

沈肃看着他们,微微颔首,开口道:“既是错了,就要罚。除了小石头,你们全都种菜去,去把堆在那边的菜种子都撒了吧。”

呜呼呼的,中间那片的小孩儿全跑了。顺着小孩儿跑的方向,胡天赐才发现小孩儿跑到了两边,随手拿起一个小锄头,就开始锄地?对,竟然是锄地。看上去还真似模似样的,几个小孩儿一道锄地,一个小孩儿撒种子,再有个小孩儿把土盖上,井然有序。

沈肃就走到左边孩子堆里,帮着几个孩子调整下坐姿,和拿笔的姿势,或是帮着几个写错字的孩子重新教上一遍,等他们写对了,再看下一个孩子,如此一路过去,毫无嫌隙。

之前大放厥词的蓝衫青年哼了一声,不服气道:“这才多大的孩子,能懂什么!听着意思,他们之前还不识字,便先教他们这般难的,简直不知所谓,哗众取宠。”

“哎,让让,让让,挡着我大鸡腿了。”

白落梅从后院过来,忽然往蓝衫青年这边冲,明显是听见他的话了,抱着大鸡腿就冲过来,下的蓝衫青年猛地退开,脸色更难看了。白落梅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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