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嘱,一定要他将太子起居记好,带回家中,说是要呈给圣上,但这东西是万万不能给太子看见的。不用他说,谢琀也知道,要叫太子看见自己一笔笔记下他欺负人的黑历史,还不杀他灭口么?

慕容毓已经掀开竹帘闯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侍女,一个端茶,一个拿着帕子要给他擦汗。慕容毓接过茶喝了口,一把夺了帕子,不耐烦地将两人赶了出去,回身便见他傻站在一边,顺手将帕子掷过去:“愣着做什么?还不来帮我擦汗?”说着便一歪身坐在了椅子上。

“……”我是伴读,又不是侍女!

谢琀嘀咕着,还是老老实实凑过去,站在椅子后面,探手给他擦了擦脸。

“头发拆了,热死了。”慕容毓向后一仰头,一对星眸亮闪闪地望来,明朗得像雨后初霁的晴空,还带着些不自知的亲昵。谢琀酝酿已久反抗阶级压迫的怒气像个水泡似的,噗得就没了踪影,听话地开始给他拆发冠,小心翼翼怕扯疼了他——会被罚。

慕容毓不知为何心情极好,顺手将喝了一口的茶举在他唇边,满意地一笑:“这不错。”

谢琀低头抿了一口,一股酸甜清凉顺着喉咙流入肺腑,最后一点火气都散了:“是白露梅子茶。”

其实慕容毓并不是个难相处的人,他欺负人大多是本性使然,并非故意拿太子的架子压人,心情好的时候,也会给几颗甜枣吃。且或因两人相处日久,在谢琀面前他从来不加遮掩,分外随性,总让他生出种两人是朋友的错觉。

其实先皇后去得早,他和自己一样,都是没娘疼的人,也算同病相怜。

谢琀还在唏嘘,已被他屈指磕在额上:“想什么呢?听见了吗?”

“哎哟,什么啊?!”

“笨蛋!我说父皇下个月会带我们去围猎!……你会骑马吧?”

“不会。”

“……”慕容毓猛地起身回头,谢琀赶紧松手,还是扯着了头发,龇牙咧嘴地捂住了后脑,半晌才怒道,“你怎么不会骑马?”

“……没人教我。”

慕容毓乌发还半散着,眼眸却蓦地一亮,霎时忘了疼,笑眯眯伸手来拽他:“我来教你,下月咱们一起去。”

谢琀心里明明很是雀跃,却忍不住说:“……你怎么不去找崔探花,他一定会骑马。”

“……”慕容毓眨眨眼愣住了,噎了一瞬才道,“他,他没时间。”

其实是他得知此事之时只想着赶紧回来告诉谢琀,根本忘记了要跟崔渡说。

“哦……”他没时间你就来折腾我,真是可恶。

谢琀撇撇嘴,那点欣悦霎时间烟消云散——不带崔渡一起的事,想来也不会是好事。

慕容毓没过多久就将那点疑惑抛诸脑后,兴冲冲地将谢琀拉去马场,开始教他骑马。

谢琀学得很快,没几日便能在马场中跑圈。

慕容毓远远看他骑在一匹枣红马上,青云白鹇的衣衫翻动,真如山岚春风一般,敏捷又轻巧,顿觉名师出高徒,颇有些自得,正欲唤他回来,却听马蹄声响,马场另一边疾速冲出一匹马来,马上人一身猩红衣袍,刺目得很,胯下一匹烈马不听使唤,蹦得极高,前蹄高举,嘶叫着想将他甩下去。谢琀的马受了惊,跟着瞎跃起来,满场疯跑。谢琀霎时间面色煞白,死死拽着缰绳,在马上颠簸着几乎掉下去。

“谢琀!”慕容毓一惊,欲要过去相救,却又被另一匹发狂的马挡住,一时又急又气。

马场中几个师傅早冲了出去,却也一时制不住马,就在此时,却听身后传来一声长哨,两匹马仿佛被安抚下来一般,渐渐喷着鼻息停下了脚步,立刻被师傅拽住了。

谢琀惊魂未定地自马上下来,脚软得都站不住,被慕容毓及时一把揽住,才没跪下去,晕头转向间,却见一个紫锦袴衫,俊眼修眉的少年走过来,定睛一看,正是常在太傅上课时呼呼大睡被赶出去的慕容涛。

他凑在谢琀面前晃了晃手,又拍了拍肩,笑道:“没事儿。”接着转过身,冲还坐在马上的红衣少年道,“慕容慎,你有完没完?都说这匹照夜只服我,你还非要来抢,差点把这位……你叫什么来着?”

“……谢琀。”

“这位谢家小哥吓着了。”说着慕容涛冲马上的人招招手,“你不服我,我们比试比试!你要比射箭,还是骑马?”

谢琀站直了身子,回眸看了慕容毓一眼,见他沉着脸,便也同仇敌忾地瞪向慕容慎。

他虽只在太傅那里上了三个月的课,也知道慕容慎和慕容毓的关系就是水火不容——慕容慎单方面的水火不容。

慕容毓大多数时候都在课上捣鼓自己的玩意儿,别说慕容慎,就是太傅都不怎么放在眼中,慕容慎却似和他较着劲一般,听得无比认真,太傅每问一个问题,都恨不得立刻抢答,若慕容毓随口答对,他便要驳上一驳,若慕容毓不幸蒙错,他便立刻说出正确答案。

说起来也难怪太傅最喜欢他,毕竟三个皇子里就他听课。可自从谢琀来了之后,许多问题都能替太子队得分,想必慕容慎看不惯他也久了。

谢琀想到此处,忽地便明白了今日这一出的由来。

却听慕容慎道:“比就比——但我不同你比。”说着便转眸看向慕容毓。

慕容毓一只手还紧紧握着谢琀的胳膊,此时上前一步,眸光蕴火地冷笑一声:“好,秋山围猎之时,你若赢我,我便请父皇将我的汗血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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