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

那人恍若未闻地将手中事做完,在旁边的池子里净了手,才起身回头,淡然看着两人:“燕峰主,好久不见。”

那孩子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腿,惊喜道:“二爷爷,五色昙要开了么?”

顾怀看着他他满头雪白的发丝,布满皱纹的面容,忍不住道:“你又何必如此?”

当年他一路打上钟寂界,一举灭了钟家,柳寸芒的父亲也被他打成重伤,本欲一并抹杀,但柳寸芒却制止了他,拿出了保命的底牌与他交易——原来那日在东海之上,他们三人离去之后,柳寸芒又回到了碧落城中,静候了数日,直到四方魔的人回到此地检点伤亡,他便偷偷跟随其后,又摸到了海中几个魔窟的所在。

于是顾怀让他发下了役心誓,随他剿灭了魔窟,自此命柳家守在登天城中,镇守东海,收集四方消息。

没几年,柳家便在这荒僻小城中混得风生水起,一间“停云赌坊”中修士往来不断,平白给登天城增添了许多人气。顾怀虽不是年年至此,每隔数年便会来一次。按理说,柳寸芒也算叛敌投诚,改过自新,但他与牧庭萱却好似心照不宣地不肯解开心结一般,始终未曾再见一面。而柳寸芒愣是由着样貌衰老了下去,也不知是真的看破红尘还是刻意回避。

此时柳寸芒已像个刻薄的小老头般讥讽地勾起唇:“我不过是顺其自然,你又何必如此?燕峰主,他不回来,你便一直用这张二十来岁的娃娃脸糊弄人么?”

“……”顾怀无言以对地瞪了他一眼,想到身侧的人,耳根一阵泛红。

说的不错,修士虽可随心所欲地将样貌固定在自己最满意的年纪,但位高权重之人,尤其是处在七界峰峰主这样高位上,有如一国之君的修士,往往便会将自己的容貌停留在三四十岁成熟稳重的时期,但他总怕凌容与或是偶遇之时一眼之间认不出他,又或是不喜他长大后的模样,加上他心中实不愿承认独自一人度过的这些岁月,宁愿时光永远静止在两人分开之前,因此便一直将容貌维持在二十来岁,确实有些刻意装嫩的嫌疑。

……但没想到的是即便如此,他仍旧没能认出自己来。

想到此处他正有些心酸,却忽听谢琀开口冷笑道:“依我看,他这模样,总比你好看得多。”语气中满是回护之意。

顾怀忍不住抿唇一笑,意味深长地回眸看他,开心道:“是么?”

“……”

“……”柳寸芒看着这似曾相识的画面,这才回眸细细打量了谢琀一眼,警惕道,“这是?”

顾怀脸上忽展开一抹极灿烂的笑意,迫不及待地接口道:“他叫谢琀。”

柳寸芒目光一顿,愕然回头看了他一眼,又接着转眸望谢琀,目光在二人脸上逡巡半晌,拢眉道:“谢琀?”

谢琀冷冷看着他:“这名字有何不妥么?”

柳寸芒望着二人神色,脑中转了几许,依稀明白了过来,嗤笑道:“……倒没什么不妥,不过这个‘琀’字颇为晦气,天底下恐怕没几个人会用做名字,但恰好,我有一个朋友也叫谢琀。”

“……是么?”

“还是坐下说吧。”柳寸芒看了顾怀一眼,转身带着二人穿过花草,进了古旧的内堂。

两个仆从进来倒上茶水,柳寸芒方盯着顾怀,缓缓道:“我这个朋友,时而十分聪明,什么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有时候又十分迷糊,常常分不清敌我。近百年前,我与心爱之人相约私奔,求他做个幌子,结果却被他的情人误会,一气之下反依凭权势,将我恋人掳走……后来,我不得不与心爱之人断情绝义,任由她远嫁他方,惨死异乡……”说到此处他顿了顿,眸中闪过一丝嘲讽之色,“谢琀总对我二人心存愧疚,因此从不视我为敌,竟也不曾想过,我心中是如何想。时至今日,只怕他仍不知为何他的情人会在途中遇袭——是谁出卖了他?”

顾怀愣了一瞬,蓦地站了起来,眸中闪过一丝惊愕之色:“江鸿……你!”

这么多年,他常常想起轮回镜中的事,但却只顾回想着两人甜蜜美好的时刻,竟没想到,原来当时慕容毓遇袭,会是死在当场的江鸿出卖了他。

柳寸芒面色平静,意味深长地感慨道:“若他得知此事,是不是会后悔当日识人不清呢?有的人是敌非友,却似友非敌,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怕只怕死到临头还不明白。”

……旧事重提主动认罪,原来是想警告他提防身边的凌容与是假的。

顾怀默然半晌,释然地叹了口气:“往事不必再提,你的朋友或许分不清敌友,却绝不会认错枕边人。”

柳寸芒万分怀疑地抬眉看着他:“一百年沧海桑田,慕容毓都可以变成谢琀,谢琀,自然也可以变成任何人。”

一直未曾开口的谢琀忽将茶碗一搁,冷笑道:“你们当我是聋子,还是傻子?”

“……”顾怀轻咳一声,忙重提一事转移话题,“闲话休说,我来找你,是想问那三个门派被灭门的惨案。”

柳寸芒望一眼“谢琀”那一副有事起奏的欠揍模样,再看顾怀那一脸比往日还要变本加厉的纵容神色,只得收回目光,暗叹一句“蓝颜祸水,昏君误国”,自乾坤袋中掏出一张地图,扬手令其浮在空中,缓缓道:“这一带因有汤谷山威望至高,故而其他门派避其锋芒,躲得极远。被灭的三个门派,便在往南三千里外的这片海域里。我听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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