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拽的火光,点缀出各式各样的火炎,像烈马,像狂云,像沧海…是如此的美,是如此的壮丽与热烈,她炙热的灼烧着一切,慕然回首,一切的一切,都已化为了碎屑!
“何以至此?我们,胜了?”高顺出神的望着渐渐化为焦炭的大营,脑海之中不停的回荡起那一幕幕黄巾在烈火之中无力挣扎之景。
“胜了吗?恐怕未必!与其说我们胜了,不如说我们无路可退了,不进则死而矣!”吕布依然是风轻云淡的表情。
“嗯。顺真没想到主公你会那样做,一意孤行,独断专行,这真不像你!”高顺苦笑道。
吕布淡淡一笑:不像我就对了。身为一个肩负云中军所有人期望的主公,当我有一天被你或者其他人完全的看透了,才是真正最坏的情形。
“好了,高将军,你知道我最欣赏你哪点吗?就是你卓绝的军纪素养。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已经铭刻进你的骨子里。我知道,我不会看错人!”
言毕,吕布目光微微偏移。他的目光,投射向远处那些借着暗夜之幕的掩护,趴伏在土坑草堆中的兵士们。
“看这一幕幕的火烧云大戏,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看的很激动,很兴奋,为你们的成果而沾沾自喜?”吕布笑容满面的走着,朗声询问道。
二千三百余名将士面面相觑,继而是大喜过望,他们一个个不好意思的挠着头,脸上谦虚、喜悦、自得的笑容,纠缠在一处,看起来想大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魏续,郝萌,曹性身处在其间,心中可没有士兵们怡然自得的乐观。与吕布相处久了的他们,直直想着除了授旗授勋时,吕布何时会表现出如此模样?
事有反常必有妖!
吕布以一种淡定从容的步伐,走到众多将士面前,随意的指了指一名普通士兵,道: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你因为什么而高兴?
那名被点名的士兵激动的站了出来,高声道:启禀主公,我叫龚二虎,我之所以如此高兴,是因为主公与诸位将军施展计谋,不费丝毫气力就烧死了那些黄巾贼寇!
吕布点点头,示意这名士兵归位。而后朝着众多殷殷期盼他说话的兵士道:你们是不是也和这位龚二虎小兄弟的想法一个样?
众多的兵士沉默以对,不过他们的神情,已是无声的告诉吕布,他们也是这样想的。
二千余对抗八千余,将敌军灭的一个不剩,己方丝毫无恙,虽说用的是谋略,但他们毕竟是参与者,就算以后吹牛也是捞够资本了!
吕布摇了摇头,脸色冷淡了下来,不带一丝一毫的情绪道:身为你们的主公,我没有别的情绪,只有一种感觉:你们让我很丢脸,很失望,很不齿,甚至我都懒得跟你们废话!
听清楚了吕布的话,所有的人,包括魏续,郝萌,曹性等心腹将领,都纷纷难以置信的看向吕布。愤怒憋屈的情绪在他们心中激荡,他们不曾想到,努力的去执行军令,累死累活的搬运物品,任劳任怨的布置火计的场景,倒头来不仅没能得到夸奖,得到的却是冷冰冰的讽刺与批评!
心灰意冷,说不出的心灰意懒,许多兵士开始扪心自问,他们的忠心耿耿,究竟值吗?吕布身为主公,他配吗?
吕布面对士气狂降的众多兵士,丝毫不以为意,反而接着狠狠的揭起了伤疤:怎么?不服气?我来问你们,黄巾来袭的消息是哪位斥候探听到的吗?火烧之计是你们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吗?黄巾贼寇是你们一刀一枪搏杀杀死的吗?如果是,他配得上我吕布称一声英雄。如果不是,你们又有什么可自得、可高兴的呢?
“这所谓的胜利,显然与你们没有一文钱的关系。你们把胜利的果实窃取了,还要沾沾自喜,何其的不要脸!”
众多的兵士被吕布毫不容情的话语说得呐呐无言,但他们心中仍然是极其的不服气,他们甚至觉得吕布是在故意挑刺,强词夺理。
先前的那名兵士龚二虎大起胆子,大叫道:主公,您说的话我不敢反驳,但我心里就是不服气。就算我们没与黄巾寇短兵相接,也有时候情报查探的不准确,甚至你可以说我们脑子不好使,但是就算我们没有功劳,但也应有苦劳,您说的话太偏颇了吧?
吕布死死的盯着龚二虎,发现龚二虎丝毫没有害怕,反而昂着脖子死死的盯了回来,心中有些哑然失笑,但是面上依旧不屑一顾。
“看不起你们就是看不起你们,你们说什么也没用。我吕布这一生只服两种人,一:打败我,让我败的心服口服之人。二:感染我,让我佩服的心服口服之人。有些话,我可能未说清楚,我并非瞧不起你们之中的所有人,你们之中有二百零一十八人,不仅能让我吕布瞧得起,在我心中,他们还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高将军,你来告诉他们,谁是真正的英雄?”吕布大喝一声。
高顺身躯站的笔直,朗声道:全体陷阵营老兵,出列!
二百一十八名陷阵营老兵,没了脸上的愤怒,反而一个个争先恐后的站了出来,他们所有人,站立的一样的笔直如松,目不斜视,脸上没有丝毫自傲表情的他们,却让所有人感受到他们身上的凛然傲骨。
在诸多将士心中,这些陷阵营老兵的傲气,没有表现在脸上,而是深埋在心中,刻到了骨子里。
他们遗憾的没能看到,但他们感受的到!
“全体都有,tuō_guāng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