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飞越听越觉得这个王继恩深不可测,“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王继恩仰面一笑,道:“你不用管我是什么人,我知道你是什么人,李唐十三卫,行六,你偷偷与静园里的郑国夫人密谋,是不是想刺王杀驾,为主子复仇?但从你这几天的行事来看,刺王杀驾你短时间内做不到,你就将目标选在枢密使曹彬身上,你们这种人心狠手辣,对主子忠心耿耿,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这也是老夫要保你的原因。”
陆飞用不着辩解了,说不是,谁信?李唐十三卫的名号就已经是忠诚的代名词。只是他更好友这为什么就成了王继恩保护自己的理由。
陆飞又道:“你隐藏在宫里,到底有什么目的?”
王继恩嘿嘿的尖笑着:“你看这是谁!”他往边上的墙边走去,墙体上垂挂着一面黄绢,伸手一扯,墙上挂了一幅画像,上面画着一位跃马山颠的披甲战将,英姿不凡,栩栩如生,画像的顶端有一行字:大周天子戎装图。
陆飞的下巴都差点掉了下来,喃喃道:“你,你在天子皇城边上暗中祭拜前朝皇帝。”
人在突然遇到完全不知情的下作出的表情是骗不了人的,往往是最真实的内心写照,看着陆飞这惊诧莫名的表情,王继恩也暗道:原来你没查到老夫的身份,也好,今天就一起挑明了吧。
王继恩跪在画像前,恭恭敬敬的三跪九叩一番,这才又将黄绢挂上,对陆飞道:“老夫一生历五朝,伺候过八位皇帝,像我们这种无根之人,在宫里没人拿我们当人,我们是奴隶,连畜生都不如,要打就打,想杀就杀,命贱如狗,直到柴大帝君临天下,世宗帝庙号赏了老奴一个出入投地的机会,他不把我们这些阉人当猪狗,他雄才大略,英明睿智,是个不世出的千古明君,也是一个好人,可惜天不假年,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他曾说过,自他继位之日起,他要用十年生聚,十年征伐,十年大治。”王继恩一时动情至深,泪眼婆娑。
陆飞心道:哦?周世宗以皇帝的身份想要天下一统而大治,尚且计划用三十年,自己想用十年来走完这三步是不是有些异想天开?
陆飞道:“那这么说你心里一直惦记着柴帝的恩情,那你为什么要降宋?”
王继恩咬牙道:“问得好,你呢?你想作甚,老夫就想作甚。”
陆飞哼笑道:“我?谁都以为我想替国主复仇,却从来没有人问过我愿意不愿意,你要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可我不明白,你在赵天子身边四年了,你会没有机会?”
“不!”王继恩突然咆哮,切齿道:“老夫不光是为主子复仇,更要赵家自食其果,他赵炅欺负柴家孤儿寡母,篡了柴氏的江山,老夫要这一幕重现。”
陆飞不寒而栗:“没看出来,慈眉善目的王内侍心机如此狠毒,可是你没有这样的机会,赵宋江山已经稳如磐石,朝野上下一心,谁敢再次问鼎乾坤,就如你说的,谁敢动动这念头,赵炅马上就会知道。”
王继恩哈哈一笑:“不,他不知道,皇城司在老夫手里,老夫只要不想让他知道的,他就不会知道,当然,老夫知道,赵炅还有别的耳目,但这些人多是立国后草创的,还不成气候,唯有皇城司的耳目遍及天下,老夫身在汴梁,却可尽知九州万方的一举一动,可惜老夫是个不全之人,我那侄子胸无大志,胆小如鼠,他帮不上老夫,所以,老夫才让他隐了身份,万一哪天我事发,也不会连累到他。”
陆飞道:“你已古稀之年,垂垂老矣,只怕你等不到你想看到的那一天了。”
突然,王继恩紧紧的拉着陆飞的胳膊,动容道:“所以老夫要选个人,来替老夫做完这未竞之事,这屋子里所有的财富全是他的,他可以用这些钱招兵买马,为老夫的故主复仇。”
密谋篡位这种事,陆飞不可能凭他几句狠话就信任他,一拂他的手,哼哼一笑:“你找错人了,我还不想死。”
王继恩冷笑道:“你不相信老夫?咱俩的对手是一致的,你不是一直也想给故主复仇吗?”
陆飞心道:老子是想当皇帝,但不是为了那个阴魂不散的李唐国主,尽管我的前任对他忠心耿耿,可那不是我,我更不是为了给柴荣复国,老子要的是老子自己的国,对了,国号将来取个啥名呢?嗨,想得太早了,步子迈得太大,容易扯着蛋。
陆飞诚然道:“自唐末以来,中原已经打了快一百年仗,还没打够吗,天下姓什么又有何意义,今天刘家上位,杀石家满门,郭家上位,杀刘家满门,中原几无宁日,打成一片白地,你有没有上过战场,有没有到汴梁城外去看看,千里无鸡鸣,白骨露于野”
“够了!”王继恩喝断了他,“这种事老夫比你看得多,赵炅何德何能,他不过是个阴险小人,趁虚而入,他不配为天下之主。”
“谁又配?你?你快老死了。”陆飞言语不留情面,王继恩实在是太阴险了,赵炅对他真的是信任有加,被最信任的人出卖,那种心情别说是皇帝,就是普通人也受不了。
“不!”王继恩暗中观察了陆飞快两年,他知道陆飞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他想做什么,他不知道陆飞会去揭发今天的事,他有些激动的道:“赵炅当年逼八岁的柴少帝禅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