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实在是难以置信。

韩彦说:“我到了旗家大院半年都没见过旗老爷,都是跟着四爷干活。”

韩彦娘听着欢喜,连声道:“这个好、这个好。咱们在这屯里也住了十几年了,那旗家大院里旗老爷是最最坏的,四爷倒是个好的,实在是难得、难得。”

母子俩又唠嗑了一会儿,见韩烨在门口探头探脑的。韩彦便把他叫了进来。兄弟俩一个来月没见,韩烨亲亲热热地坐到韩彦身旁。他过了年儿虚岁十二,脸庞和韩彦有三分相似,但天庭更为饱满,长得更为周正。

韩烨问:“哥,你是休假了吗?”韩彦说:“不是,就今天有空所以回来看看你们。”

韩烨有些失落,又问:“哥,你在那里待得咋样?”

韩彦笑道:“过年的时候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我一个抗大活的,勤快点在东家那总吃不了亏。”末了,又说:“我已经跟娘说了,过几天送你到屯里小学费已经给你备好了,我可告诉你啊,去了得认真学,我下次回来可是要考你的!”

韩烨一开始还有些反应不过来,问:“哥!你、你真让我去上学?”

韩彦笑着说:“这还有假?学费我都交给娘了。”

韩烨乐得一蹦三尺高,大声说:“哥!你就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学,到时考个全班第一给你看!”韩彦娘有些不知所措,她不晓得上学这个事儿咋会让二儿子高兴成这样,只是附和道:“行了行了,瞧你那咋呼样,赶紧地给娘抱些乌拉草来,娘引个火给你哥煎饼。”

韩烨连忙应了。韩彦瞧着弟弟那个欢快样,心里的沮丧一扫而光。暗暗告诉自己,要更勤快、更细心,把活儿做好,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

韩彦是清明节后才见到旗四的。彼时他正和几个劳工在地里忙活。四月的元茂屯,天朗风清,阳光明媚。几百亩的大烟花,红红火火犹如一片火海,在碧玉蓝天的映衬下显得无比绚丽。

韩彦望着花海发了一会儿呆,一转身就看到老李带着几个人远远地走过来了。他眼尖,一打眼就发现站在那群人中间的是旗四。穿着一贯的长袍马褂,撂着手。他的头上顶着明晃晃的太阳,日光太刺眼,韩彦看了一会儿便低下了头。

韩彦弓着腰,捏了一把沙子,又撸了一株大烟花的叶子。他做了一上午的活儿,额头早就渗出了汗。如今是连手心都渗出汗了。

韩彦离得远,听不清那群人交谈的声音,只看到旗四指来指去,似是在向他身边那群人做着介绍。

韩彦忍不住频频抬头去看他,难免地两人就对了眼。韩彦心里有些吃惊,但并没有低头。旗四猛地看到韩彦,目光明显停了一会儿,但也没有久留,很快就看向了别处。

韩彦心里说不出啥滋味,只得低着头认真做活。

又过了一会儿,旗四领着那群人浩浩荡荡又走了。韩彦还不知道,只是听他旁边一个跟他相熟的长工小声道:“啧啧,这派头真足。”这才发现旗四已经走了。

旗四没在旗家大院的时候,韩彦一般都是跟着抗活的长工一起住。去年的时候,他一个人跟着老李悄悄伺弄那几亩大烟,也不敢让人知道。加之旗家大院下房多,韩彦干脆一个人睡一个屋,只是吃饭的时候才露个脸,跟其他几个长工唠嗑几句。其他几个长工见他天天跟着老李进进出出,嘴上不说,心里对他也是防备。

但今年的情况不同了。旗四推了原本要种苞子的几百亩地拿来种大烟,这事本身就瞒不住,加之开春后,旗家大院多了不少长工,韩彦天天跟他们抬头不见低头见,又都是穷苦人家,没多久就混熟了,个个称兄道弟的。韩彦年纪小,嘴甜爱笑,大伙都亲热地叫他“彦子”。

韩彦也寻了个机会把年前跟着老李进进出出的缘由跟那几个老长工解释了一遍,解了他们心里的疙瘩。那几个老长工跟韩彦处久了也晓得韩彦是个真诚的,也就放下心防。麦子比韩彦大了五岁,满打满算已经在旗家大院做了三年长工了。他平时是个长耳朵的,捕风捉影的就听了不少旗家大院的辛秘。他又是个大嘴巴,闲来无事就在长工里把听来的小道消息当作故事一样讲。

“那旗老爷……啧啧,他身下那根不中啦!如今在屋里天天吃斋念佛,比和尚还和尚!”

“后院你们晓得不?有个院子,旗老爷的大太太就住在那……为啥一个住?这可说来话长咯!话说那二十年前……”

“旗四爷为啥叫旗四爷?这还不简单!因为他上头有三个哥哥嘛。那旗老大,也就是旗易山大家都晓得的,少说也是这个……”麦子一边讲一边比了个大拇指,“正月的时候,大家也都瞧见了,两辆铁壳子!啧啧!那东西只有县太爷才坐得起,瞧瞧,一人就俩……旗二嘛不说,早就夭折咯,那旗三就是个病秧子……”

“还有,我跟你说啊,那旗四爷可不是个简单的!听、听说是个喜欢玩男人的……哈哈!你们别不信,没准啥时候四爷就看上你了!”

围着的长工都笑了起来。只是别人笑过就像一阵风过了,对韩彦而言却不啻一阵霹雳,在心中炸下一个窟窿。好一阵子,韩彦的心头都是忽冷忽热,忽上忽下,整个人惶惶不安,好容易养起来的那点肉又瘦了下去。

后来还是小圆开导了他。小圆说:“你怕个啥呢?不说这整个旗家大院,就是整个元茂屯,只要是四爷想的、要的、做的、谁敢说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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