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洋说:“没听说过,导演系新毕业的学生?我只剪感兴趣的片子,你过家家酒的话,还是请回吧。”
苏星宇着急了:“欸!你别关门!我不是新人,我、我之前是个演员来着!不对,我的确是第一次导片子……诶诶诶!你可以看看我的本子!”
他把江洋家的破铁门捶得震天响,口罩里捂出一层汗,苏星宇扯了口罩,露出他清俊的脸来,他说:“江先生,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过家家酒的,我是真的想拍好这部片子。”
江洋不爽地说:“臭小子,你是想捶坏我家的门吗?”
苏星宇赶紧收了手,江洋看着他满眼着急的模样,懒洋洋地拧开了门把,苏星宇这回总算看到江洋家的全貌了,四个字足以形容——惨不忍睹。
简直就是个猪圈。
这里真的能住人么?
客厅里几乎没有家具,地上散乱着各种碟片、纸张、开了包的垃圾食品,小桌上堆着几桶吃剩了的泡面,发出恶心的馊味,衣服裤子随地乱扔,苏星宇甚至还看见了内裤混在薯片袋里。江洋抓着头趿拉着拖鞋走了几步,一脚踹开地上的杂物,对苏星宇说:“随便坐,反正没凳。”
苏星宇:“……”
这尼玛真的是传说中的低调的剪辑师么?简直就是个大写的死宅啊!
苏星宇洁癖发作,光是站在这儿,望着这满地垃圾,还有闻着这生化武器一样的气味,就让他恨不得找个墙头撞死,哦不,最佳方案是先把江洋撞死,他再拎着扫把拖把把这儿打扫干净……不,他为什么要义务帮这个邋遢大叔打扫卫生?
苏星宇最后还是没选择“坐下”这个选项,他站在一堆垃圾中间,对大摇大摆进了厨房烧水的江洋说:“江先生……那个,我们谈谈电影的事儿……”
江洋头也不回:“你把剧本放这儿,我看了之后,感兴趣的话自会找你。”
苏星宇可不能给他“感兴趣才做”这样的选项,他要确保的是江洋必须接下这部电影。
苏星宇说:“这样,本子我放这儿,您能现在看看吗?我就呆在这儿等您给我答复也成。”
他为了自己的电影做了多么伟大的牺牲!他觉得这间房子里的空气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蚕食他的五脏六腑,他用不了多久就会七窍流血而死,而那个叫江洋的大魔头就是这些生化武器毒气弹的根源。
江洋把烧开的水倒进了一桶新的泡面里,他压好盖,说:“哦,如果你非要等,也不是不可以。”
苏星宇殷切地笑了笑,满脸期待,看来这个大叔还算比较通情达理的。
——个屁。
大叔泡好了泡面,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打开电视开始看电影。空气里弥漫着老坛酸菜的味道,混杂着烟味酸味简直令人作呕,偏偏电影里还是行尸走肉,人吃人,血肉乱飞,苏星宇的胃里翻江倒海,江洋却吃得津津有味。
苏星宇本来以为他吃完之后就会看本子,没想到他竟然把泡面桶往堆满泡面的小桌上一扔,自己又懒洋洋地进了卧室,把门一关,睡午觉去了!
苏星宇愣了足足有一分钟,然后他认命地给经纪人打个电话,询问了一下自己这几天的安排。幸好他准备拍电影很长时间了,工作都提前做完了大部分,这几天空闲时间很多。刘备请诸葛亮出山都得三顾茅庐,他请江洋这才一顾呢,得道高人都是傲娇,你得放低身段了才行。
苏星宇去外面喘了口气,又进了这间盈满毒气的房间,翻出江洋家堆积在厕所里,长出了小虫结了蜘蛛网的拖把扫把,认命地打扫起了卫生。
江洋这一觉睡得可是天昏地暗,等他醒来时天都黑了。江洋懒洋洋地拨了外卖电话,又赖了会床,才爬起来去厕所,他一打开卧室门,就被客厅的瓷砖地板反射的亮光闪瞎了眼睛。
然后他就看到在厨房里系着小围裙,挥舞着锅铲炒菜的苏星宇。厕所里年久失修的洗衣机都开始工作了,卖力地卷着大桶的衣服,阳台上飘扬着他一溜彩色的内裤。地板光可鉴人,空气里弥漫着清新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江洋刚迈出一脚,他脏兮兮的拖鞋就在地板上留下了一个黑色的大鞋印。
他听到苏星宇大叫:“江先生!你你你不要踩!把鞋脱了!”
江洋缩回了脚,脱了拖鞋,苏星宇拎走了他的拖鞋,卖力地在水槽边刷洗,他一边刷一边说:“晚饭我炒了蛋炒饭,你从锅里盛着就能吃了。”
江洋光着脚丫子进了厨房盛饭,蛋炒饭散发出诱人的香气,饭粒颗颗油光饱满,金黄的鸡蛋点缀其间,让人食指大动。江洋扒了几口,满足地发出长叹,他开口道:“看不出来,你厨艺不错?”
苏星宇把湿淋淋的拖鞋摆在了阳台上,他说:“之前参加一个美食节目,我可是苦修了一番厨艺,粉丝都叫我苏大厨呢。”年轻人眉宇之间难掩骄傲,很是为自己自豪。
江洋砸吧砸吧嘴,敷衍地点了点头,继续埋头苦吃。苏星宇又帮他晒了一桶洗干净的衣服,江洋把吃剩了的饭碗往水池里一扔,又一屁股在电视机前坐了下来。
苏星宇皱眉:“江……江先生,你好歹也洗一下碗吧!”
江洋剔着牙:“你不是家务一把好手么?交给你了。”
苏星宇强忍下自己快要暴走的少爷脾气,低声下气道:“那好吧……我帮你做了这么多事,你可以帮我看本子了么?”
江洋转了转眼珠子,打了个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