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母亲往我的脸上涂药,可能是长了一些像水痘之类的东西。后来,有亲友开玩笑,说我小时候长得难看,只有我母亲一个人敢抱我。

他们以为我不记得,所以敢这样对我开玩笑。其实,我是记得的。我很认真地接纳他们的玩笑话,暗暗发誓,长大后一定要长得漂漂亮亮的。

果然,长大后的我,脸上就再也没有长过痘子。

但我生来就体质不好,不管吃的再多,锻炼得再多,总是一副瘦不经风的样子。这让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早产儿。就算我是母亲怀胎十月的产物,那我也一定先天不足。

学会认字后,我偶然看见了家族的生庚簿,是由祖父他亲手记录的。我激动地找到了自己的那一列,上面写着的时间是上午八点十分。

于是我又想起,好像有人说过,我是在当地的小诊所里被接生的。这更加让我肯定了自己是个早产儿,因为出生的日期事先没有预料到,所以来不及送进城里的大医院。

有一次,家里来了远方的亲戚,她知道我是谁以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家人神秘地对她说了些我小时候曾把他们吓坏了的话。家人使了个眼色,暗示不要把事情说出来让我知道了。

第13章:若即若离

于是,我只好自己胡思乱想。我猜想,小时候一定从楼上掉落到了楼下,但却毫发无损,也可能脑部或者内脏受了伤,只是没有人察觉出来。我的这个猜想也不是凭空臆造的。

我做过好几次从高楼上跳落下去的噩梦。每次眼看就要落地的时候,我就被惊吓醒了过来。母亲对这样的事情不仅绝口不提,而且在我成长的岁月里,从不带我看病就医。

现在想想,在十岁之前,我童年时候的物质生活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我只是一个安静得像个女孩的男孩。

就在读小学的时候,我意识到,自己的身上有一个大问题。我不敢和同学一起上厕所,在厕所的小便池,只要有认识的人站在我身边,我就会紧张得尿不出来。所以,我养成了一个坏习惯,课间不上厕所,小便都憋着等回家再尿。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真正问题越来越明显地显露了出来。

“对了,瓯越,你是从哪所初中毕业的?”一次课后,坐在座位旁边的涂皓突然问我。

“东屯中学。” 我犹豫了一下,老实说道。

我之所以犹豫,可能是因为天生的自卑感。在我看来,城里的中学似乎总比农村中学多了一份不可言说的优越感。

“哦,这么说,你家是在东屯镇咯!”涂皓说着,我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狡猾,竟然旁敲侧击地调查起我来,没等我的肯定,涂皓继续说道:

“我听说,你们东屯中学的升学率很高呀,每年考进这所重点高中的人都数以百计,个个都是书呆子,是不是真的?”

“胡说!”我突然不知气打何处来,气愤地反问道,“如果考进这里的都是书呆子,那你涂皓就不是了?”

真是个讨厌鬼!好端端地一定要来惹怒我!我可是很想跟他好好处这个同桌关系的。如果他继续这样无理地挑战我的脾气,我就拒绝跟他谈话!

谁知,涂皓也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人,见我生气了,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于是,开始挑起了好话来,说道:

“不过,我也听说了,你们东屯中学的学生,都是靠实力考进来的,尤其是能进入这个重点班,一定是才智和勤奋缺一不可吧。”

听了这番话,我心中的怒火突然平息了,用眼角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的涂皓,只见他可怜兮兮地看着我,好像在祈求我的原谅。

那一瞬间,我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他见到我的笑容,也不自觉地微笑了起来。

“那你是住在学校宿舍吗?”涂皓不依不饶,继续像审查嫌疑犯一样盘问道。

“不是,我住在校外。” 我故意撒谎说道。

“一个人?”

“不是,两个人!”我当然不能像个嫌疑犯一样,照实回答涂皓的问题,我给他一点,也不给一点。

“谁?”

“干嘛告诉你!”

我是故意假装神秘,不告诉涂皓的,其实我没有住在校外,而是住在学校的宿舍楼里,六个人一间的公寓寝室。

我永远记得那个时候,我们之间的距离,若即若离,亲密含蓄!

一切都显得迷幻而不可思议。

第14章:如梦如幻

我永远记得,那天下午,在六班的教室外面,我再一次见到涂皓。现在,请允许时间定格在那个画面,让我用足够多的笔墨描绘出当时各方面的情形。首先是教学楼的分布情况,假如站在校门口的位置看去,教学楼由近及远,有外、中、里三个楼梯,四层楼共计32个教室。

高二六班的教室是教学楼二层靠近里面楼梯口的那间。这间教室外有一个天台,简直是得天独厚的露天活动场所。接着是当时的我,提着装着一块抹布的空桶,屁颠屁颠地走在教学楼的楼梯口处。与往年任何一次开学大扫除一样,我都乖乖听班主任的话,带着水桶和抹布到学校来,重点是脸上还挂着笑容。

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想象得出,我是多么乖巧的一个男孩。最后是涂皓,此时,他就站在天台上,在几个同学中间。午后的阳光穿透过繁茂的树叶,仿佛只洒落在涂皓一个人的身上。涂皓,他那白净的脸庞,那宽松的t恤,顿时让我产生一种如梦如幻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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