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殷小楼接道。
也许这一刻,他才突然的,也真正的意识到,原来的我已经……不在了啊。
“哦?”萧清漪显得有些诧异,“哦。你在商场看到报纸了?是啊,真的很可惜。不过,他死在最鼎盛的时候,他会永远为喜爱他的人铭记,这样未尝……”
“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殷小楼接着萧清漪说,回头看看为自己有些担忧的母亲。
“也许这的确不是,坏事。”殷小楼轻轻的说。原来他已经死了。他还来不及老去,还来不及为自己的苍老面容畏惧就已经离开了。
可是他还活着不是吗?
那么,死在大街上的影帝,死的时候被宿醉折磨得头痛欲裂,身上带着残暴的“性 爱”留下的伤痕的影帝,他应该是史上第一个。
那个家伙会封锁住这些消息吧?如果他想要应该可以。可是要是他恨着自己,要让自己身败名裂呢?
殷小楼的身体一阵阵发凉,他站在九月的热气未退的北京城里,感到一阵苍凉和畏惧。
他会不会直接放弃一个已经再也没有价值的死人?他会的……
殷小楼突然想到了很不相干的事情上:那么,我要不要怨恨他呢?以前没有,从来没有。但是现在呢,难道我不可以为这种不公正的“爱情”而愤恨吗。
他转身去打开电视。
萧清漪面带遗憾的坐在他身旁。
“外界说他是怎么死的?”殷小楼换了很多台,都没有找到娱乐节目。只好开口询问,这个他想要知道,却也不敢知道的答案。
“昨天的报纸头版,爆料说他是死于性 爱游戏。你知道,他是同性恋。不过他的恋人的背景很厉害,硬是让那几家法国媒体和中国媒体一起发布了声明,为他们的不实报道表示歉意,并更正说他是死于酒精中毒的。”萧清漪顿了顿,“粉丝们宁愿相信后者,不过,也许前者更可信。网上已经讨论疯了。唔,他的尸体被空运回了北京,后天就是追悼会。”
“我想去。”殷小楼皱眉想了许久,慢慢说。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起身,抛下满面忧虑的萧清漪,来到那面被led霓虹彩光映照的整面墙光华流转,璀璨夺目的墙上的他过往的所有心血。
很多狂热追逐他的粉丝都不会去看的简陋无趣的文艺片,很多简短访问的特辑,很多删改之前的电影片段。
所有他为之付出过心血的,为世人所见或未所见的作品。
竟然都被这样一个抑郁症患者收录在这面墙上。
看着这些有的连他自己都已经忘记的点点滴滴的……痕迹。殷小楼觉的像是看见了自己的一生。
影帝殷漓尘穿着简单到极致的衣裳永远的倒在了法国泡桐树下,而三天前他还穿着最昂贵的衣裳站在多伦多电影节颁奖台上。这样的反差,在电影里也不多见吧。这样带着风尘和传奇色彩的结局,似乎很有趣。
在舞台上的每一束光都聚焦在一身时,在比最华丽的剧目更惊心动魄的舞曲即将上演的时候,一切戛然而止。最好的谢幕也不过如此了吧?殷小楼想着,莫名的微笑。 换了舞台,换了剧目,却还是他来表演。
那场戏剧里的一个人,虽然是他一生挚爱。可到头来他却是错了,那个舞台不属于他,那个人更不属于他。他不是主角,只是灯火阑珊之后黯然收场的那个配角。可是现在,换了场次,他应该做回自己的主角了,不是么……雷奥切诺,老先生。
舞台的帷幕正在拉开,一切才刚刚开始。
雷奥切诺先生,你明明有实力阻止那些新闻的报道,却偏偏先让它发生再做补救。
既不是为了往昔的情分在最后一秒拉我最后一把,也不是索性放弃,潇洒的走开。
你是什么意思呢?
殷小楼绝美的脸上浮起一丝冷笑。
我是应该怨恨的。
追悼会上人很多,也许这是殷小楼一生中见过的最盛大的一次追悼会。巨星云集,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来了,交好的交恶的也都在列。比任何一次红毯秀,任何一次活动来的都要齐全。
无数的记着蹲守在门外屋内,试图从人们脸上发现蛛丝马迹,试图找出那个神秘的恋人,试图为自己赚取奖金。
殷小楼独自站在一个角落里,将自己埋藏在人海中,静静观赏着自己的葬礼。
司仪的讲话真是有趣。
什么德艺双馨啊,什么热心慈善啊,什么为中国的电影业蓬勃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啊,什么三料影帝开创先河啊,什么受助儿童表示衷心的感谢啊,什么……殷小楼几次差点笑出声来,觉得这真是自己这辈子看过的最可笑的一场喜剧。
眼睛在会场人海中扫了不知道多少遍,却看不到那个家伙的半点踪迹。
他是不会来的,殷小楼早就知道。他对那个家伙谈不上多了解,但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可是还是心存悲哀:看啊,果然转眼便是永恒,永恒之后就是遗忘。他丫的没有学过相忘于江湖,他丫的忘的比谁都快。
他的ròu_tǐ陈列在那具水晶棺中。那是寰宇娱乐公司对这棵摇钱树的最后一点情分。自己突然死亡,他们没了王牌一定很是伤脑筋吧。这回不知道是哪个人借此上位呢。
殷小楼将目光转向站在第一排的卢依晴和李锋铎,应该是这两人之一。永远抢不过自己的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