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由衷的感叹,至少上天还留了一个对他如此重要的人在……

短暂的重逢喜悦之后,秦灿又有了不少疑惑,比如章殊是用岑熙的魂魄去养相柳的魂魄,但岑熙的魂魄为什么没有被相柳吞噬?

再一想,岑熙说有东西靠近他,但是被弹了开来……

秦灿猜测,也许就是因为那一点龙气反而保护了岑熙?

但还有一点——

「你既然当时怀疑我是夺走你身体的凶手之一,在客栈里的时候,你又为什么要帮我,之后又为什么要现身?]

岑熙道:「因为我当时已经打听到了不少讯息,听说了你不少的事迹,看样子没有我,你这个县太爷也做得还算不错。同时我自己也在调查那一晚发生的事,以及我被捆缚住时看到的那些文字,但毫无线索,便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其实我很早就到青花镇了,但一直没有机会接近你,直到看到两个禁军打扮的人带你离开,心中觉得奇怪,于是一路跟踪在后。]

这便是为什么秦灿会在客栈里「巧遇]邹叢筠的缘由,也是为什么邹叢筠这个人自称是初到云龙山、但又对云龙山发生的一些事见怪不怪,身边还有写了上古文字的纸张……

岑熙把自己的经历讲述完之后,又向秦灿询问了一些他还没有解开的谜团:『比如那株三珠树是怎么回事?他们口中说的长生不死又是什么?』儃臫轉載咇究

秦灿将相关的事情一一告诉了岑熙,总算让他明白了一个来龙去脉。岑熙脸上又惊又愣,像是不敢置信就在自己魂魄被囚缚的这些时日里,秦灿竟然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

秦灿说完,轻叹了一口气,然后问道:「那么你之后打算怎么办?这么向你爹解释你身上发生的事?]

岑熙却是奇怪:「你不和我一起回去?]

「我……]

秦灿言辞躲闪,后面的话还没说出,眼角余光瞥到门口有人影晃动,看了过去,发现是既醒站在那里,怀里抱着变回狐狸——气息奄奄的千宵。

秦灿连忙起身走了过去:「大师,狐狸他怎么了?]

既醒道:「我被相柳所伤,他虽然不过百年道行,却拼死相救,只不过救了我之后,修为所剩无几……]

「那他以后还会不会恢复吗……?]

既醒点了下头:「不出百年,定然会恢复至从前,我也会尽力帮他的……]

这样一说,秦灿放下心来,视线一转,却发现既醒身上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他没有穿袈裟,而是穿了寻常人的衣服,虽是如此,但一身焕然清气还是掩盖不住,眼神也依然清明淡然,只是眼底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秦灿这才反应过来,方才说话的时候,既醒已经不用「贫僧]来称呼自己,此际又换上了俗家的衣服,难道说……?

既醒像是知道了秦灿脑中的猜想,点了下头,声音平静:「因为我突然顿悟……自己对于修佛的执念,才是自己心里最大的业障。]

秦灿一脸愿闻其详,于是既醒继续说道:「我一直以为,要想登临上乘境界,一定要摒弃自己心里所有的杂念;只是就算那样,我却依然无法成佛,师父也因此替我改了法号,希望我能早日了悟。只是这些年,我行走大江南北,去过不少寺院,和道行高深的大师谈论佛法,依然一无所获。我以为是我心里不够澄净,还有杂念,于是便更加执着地让自己五蕴皆空、不闻不听、不看不想,将所有杂念摒弃脑后——但我现在明白,这样恰恰错了。]

「大师你的意思是——你要入世?]

既醒嘴角微微弧起,浅笑点头。

「是的,佛乃正等正觉,不生不灭、不动不静、不有不空,不该是我这样执着地去探究,这样的修佛,本身就是一种妄念;『佛曰不得杀生』,但我降妖除魔便是杀生。天地万物皆有灵性,一草一木都有生命,并非不食肉就是不杀生,我们摘下的每一株草、喝下的每一口水,都有其存在意义;而像我之前那样——什么都不知、什么虚都不闻,这样的修佛实则落了下乘,只有各种去体会一番,才能明白『什么是实、什么是虚,何谓本源』,而到了一定的境界——佛亦非佛,只在自己心里……]

既醒说这话的时候,一脸恬淡与释然,虽是穿着俗世的衣服,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清明,身上宛如有佛光普照,耀眼非常。

秦灿在想,说不定既醒领悟这一个道理之后,便超脱凡俗登临佛境,只不过现在是他自己选择要去经历俗世百态,对他……未尝不是好事。

然后眼角瞥到外面的一片狼藉,又看了远处深山、道:「大师,我想救颜璟,你说还有没有这个可能……?]

「万般皆不可、万般也皆可能。]既醒这样回答他。

秦灿想了一想,神情凝重:「我很担心,因为那个时候我听到章殊说——『相柳不需要作为人的时候的意识』,所以也不知道颜璟是不是已经……]

秦灿觉得心口那里很闷,难怪之前颜璟托梦给自己的时候——态度如此疏远,又让自己快点离开,原来是他早就已经有所感觉,就算魂魄还在,那也已经不是他了。……

既醒在听了他这么说之后,道:「我记得,你曾经问过我——『当一个人的执念深重的时候,是不是会留恋世间、辗转往返,惦念着生前最重要的,甚至连自己的死都忽略了……』]

秦灿抬眼看向既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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