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捂不住那狂涌而出的温热液体,力气也仿佛跟着伤口流出的血而流失,眼前变得模糊了起来,只有章殊脸上的笑是看得那样的清楚。

他感觉到有东西从身后逐渐靠了过来,但他没有回头,而是尽力维持着自己的意识,正对上章殊那只独眼的视线。

「不……颜璟绝不会消失……我相信、我相信他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的!]

身后巨大的阴影落了下来,秦灿回头,还来不及看清楚,眼前便是一黑,意识迅速淹没在身体被四分五裂的痛楚里。

「濮……!]

岑熙一下捂住自己的嘴,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濮垣竟然被……

濮垣竟然被相柳……

秦灿袍子上的一片破碎的衣角缓缓飘落了下来,提醒着他所看到的确是事实。一只苍老干瘪的手伸出来一抓,把那片衣角截了下来。

头顶上方「呜]的一声,相柳其中几只头凑了过来,一直凑到章殊的跟前,巨大的蛇首就在面前,一张嘴就能将他整个吞下,章殊却是没有丝毫畏惧,反而伸手过去抚上最近的那一只:「被闷在地底这些年,早就闷坏了吧?]

相柳像是听懂了一样,被他抚着的那只脑袋轻点了一下子,然后晶亮透澈的红色眼眸里倒映上了章殊手里的那片衣角。

见状,章殊脸上的笑意更开了:「刚才你们吞下的那个,是当今圣上的亲侄子,我不辞辛苦设下这样一出棋局,利用他身上的龙气助你恢复——只可惜,他到死都不明白,以为你们还是他心心念念着的那个人,你说,这有多可笑?——你是上古凶神,只要记得是谁害你碎尸万段、埋在地底不见天日这千百年,记得是谁害得信奉你的子民像狗一样地在屈辱中活命,但是现在不用了,我们会让那些高傲的自以为是的人们看看,不论过了多少年,违背祖训、擅自妄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唔傳播

章殊手指一松,那片沾了血迹的碎布料,像是折了翅的蝴蝶那样飘然落下。……

相柳红色珠子一样的瞳孔里映着那片布料,直到那片布料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地上,静躺在被残肢和横飞的血肉所污浊的雪地上。

相柳的瞳仁蓦地竖起变长,成为两道细线,接着毫无预兆地从章殊抚着的手下躲开,吐出红信高高昂起蛇头。

章殊被它这一反应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你怎么了?是不是刚刚恢复过来还有哪里不对劲?]

但是那只蛇头看来极为生气:「嘶嘶]出声,其他几只蛇头受它影响也狂舞了起来。

凶神发难,云龙山上顿时风云变色,墨色的云堆积起来,低低地压在相柳的正上方,像厚重的布幔一样,从云龙山这里向着四方延展开来,仿佛要将整个世间都笼罩起来。

章殊忙上前想要安抚,却不想那只突然狂躁失控的蛇头猛地低下来,张开嘴叼住了章殊将他往半空中一甩。

黑雲九龙寨的其他人见此一幕再是一愣,但紧接着还有他们更想不到的情况发生。

章殊虽然懂得玄门之术,但面对这样突然的情况,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人被相柳抛上半空,直直跌下。就在要撞到地面的时候,另一只蛇头拦腰一截,将他接住,但还没有将章殊放到地上,就见一股浓黑腥臭的血液喷涌出来,章殊和那只蛇头一起重重摔在地上。

章殊捂着胸口咳了两下,推开那只叼住他救了他的蛇头的嘴,才刚爬出来,又一只蛇头从半空中掉了下来砸在他的眼前,连着颈脖的部分还剧烈的抽动着,断裂的颈脖上留着参差的牙印,显然是被生生咬断的,而那黑色的血液将雪地染成了墨水一般。

章殊惊讶抬头,却看到了令他震惊的一幕,那只突然发狂的蛇头,变得异常凶悍,一口一个将其他的蛇头撕咬下来。

——相柳有九头,虽共有同一个元神,但每个头都有其自己的意识,互不干扰、不受其他的控制。

因为其中一个突然倒戈并撕咬自己其他的蛇首,剩下那几只便和它缠斗在了一起,不一刻,它的颈脖那里也被咬得血痕累累,虽是以一敌众,但那只蛇头丝毫没有退让,反而更加凶狠。

九头凶神在自相残杀,章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住手!快住手!我『有扈氏』费了这千年的心血,不是为了看到你们在这里自毁自残!]

随着话音落下的,只是剩下几只蛇头落地时沉重的声响。

章殊看着那仅剩的一只蛇头,虽然还矗立着,但它的颈脖上被其他蛇头撕咬下了大片的皮肉,看起来也是快要不行了……

章殊一个失力,跌坐在了地上。

「怎么会……怎么会……?]

他不相信,一定是哪里出了错!

为什么相柳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为什么……

「一念之慈,万物皆善,而颜施主的执念盖过了所有。]

既醒的声音传了过来,章殊循着声音看了过去,眼神狠厉,暗暗咬牙,苍老的声音里带着无法平息的怨恨。

「『万物皆善』,那为何当年要如此待我『有扈氏』一族?我们不过是为了维护祖宗承袭下来的『禅位制』,夏启若是贤德之人,便不会将我『有扈氏』一族灭在甘地。]章殊怒红着眼睛,全然没了先前的镇定自若。

位于上方的蛇首发出「呜]的一声响,接着巨大的阴影落了下来,再次落到章殊的面前,眸子和他对视,火红澄澈的眸子底下泛起一丝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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