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最后却是这般结果呢?
“我有些积蓄,何况还有安家。”
“安家?”朱棣这会儿也被唤醒了记忆,想起了那个小胖墩安喜。
陆中众人待我都有了变化,唯安家待我一如既往。”
朱棣也不由得微微赞叹,“看来这安粮长倒是个有本事的。”还是个有眼光且极为聪明的人物,知晓不是谁人都能随意欺负的。也幸而有个安粮长,算是护佑住了陆长亭。
朱棣再一次将自己带入到了兄长的位置上,心底生出了些微欣慰之情。
“安家才算是中都表率啊。”朱棣出声赞叹。
若是日后朱棣成了永乐大帝,那么被赞赏过的安家,怕是要声名鹊起了,只可惜……
陆长亭淡淡地道:“可惜以后中都没有安家了。”
朱棣本能地感觉到了,这时候陆长亭的情绪起了剧烈的变化。他这时候才意识到,或许这才是真正令陆长亭想要来找他的原因?之前的那些,哪怕是流言纷纷,哪怕是旁人给予了冷眼,陆长亭应当都不会难过至此。
那么安家到底出了什么事?
“安家有三子……”陆长亭依旧是用平淡的口吻讲述了整个过程,但是朱棣却从中听出了他的厌恶和愤怒。
是该厌恶和愤怒的,朱棣听过之后,都觉得这小小的粮长之家,竟然藏了这样污浊!着实令人惊叹!
朱棣忍不住伸手将陆长亭揽入了怀中。
若是他在中都,自然不会让陆长亭受这样的委屈,自然也不会让陆长亭这样狼狈逃离中都,明明是他人作恶,却偏要陆长亭付出代价。
陆长亭平静地讲述完了这些,顿时觉得胸口一口气舒了出去。
陆长亭毫不隐瞒这些事,不仅是在和朱棣分享经历,同时也是在隐晦地告诉他,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自己来找他,又想要什么样的东西。事先坦诚,至少可以避免以后许多其他的问题。
他却不知晓,此事朱棣已经全然沉浸在,可惜没能留在中都护佑住陆长亭的情绪之中了,哪里还会分出心思去想别的。
毕竟曾经相处好几年,同吃同住的情谊,岂是这样短的时间便可彻底消磨掉的。
陆长亭这会儿平静了不少。
冻到烦躁的情绪没了,对安夫人和安松友的恼恨没了,对张行瑜撞了马车的愤怒和不快也没了。
这些情绪都得到纾解。
纾解之后的陆长亭,忽然之间觉得朱棣身上似乎有股味道。这是他之前都没心思去注意的。
“四哥,你是不是该换衣裳了?”陆长亭极尽委婉地问道。
朱棣没能陡然从一个话题,跳跃到另一个话题中来,于是他惊讶了一阵,松开了手,“我……”问话还没说出口,他却陡然想起了什么。朱棣面色冷了冷,但也只是那一瞬间,随后他就恢复了温和,然后起身道:“这几日赶路赶得急,没有换衣裳,我让人打水来,沐浴一番再换个衣裳,长亭可要一同沐浴?”
“不必。”陆长亭残忍地拒绝了。
谁家幼弟,还跟兄长一块儿洗澡啊?何况他这也不幼了啊!他们也不是正经兄弟啊!
朱棣便独自出去叫了水。
打了水来之后,朱棣便将脱下的衣衫扔在了外头。
陆长亭不由得往那个方向瞥了一眼。
如果他刚才没有闻错,那实在有点像是血溅了一身,把衣裳都给湿透了,然后没来得及换,捂了好几天的味道。
这会儿陆长亭倒不觉得多么可怕,令人畏惧。他就是觉得,自己翻来覆去地想着,“捂了好几天”这几个字,然后就有点想吐了。
别人的血在身上待了这么久……
朱棣也真是不嫌弃!
过了会儿功夫,朱棣就换好衣裳出来了。因着不避讳陆长亭的缘故,这身也就是标准的王爷常服。
此时程二前来敲门询问了,“主子,我们下楼用饭吗?”
“走吧。”陆长亭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
朱棣微微惊讶,“不怕冷了?”
“怕。”说完,陆长亭就开始往身上加衣服了,直到生生将自己裹成了个白皮包子,这才撒手,和朱棣一块儿往外走。
朱棣颇觉好笑,像是又看见了从前还得靠他暖被窝的陆长亭。
朱棣见着陆长亭这副模样,就特别自然地抓住了陆长亭的手,然后带着他下楼去了。
陆长亭本来觉得不大自在,但想着,确实久久不见了,方才忍住了没有挣开,只是下面等着一块儿用饭的锦衣卫,那受到的冲击可就略微有些大了。他们已经忍不住开始猜测陆长亭的身份来历了。得是谁家的小公子,才能得燕王这样对待啊?
大臣不可能。
众人都知晓,从整治贪官污吏以后,尤其自胡惟庸案以后,大臣们的地位可着实不如从前了,那在皇家面前不知道是矮了多少个头。除非是功臣之后,又或是皇亲国戚之后。可这着实没听说过啊!
这少年生得这般好模样,从前不至于半点消息也没有啊……
众人正摸不着头脑呢,他们哪里知晓,陆长亭他是真真切切从乞丐窝里出来的啊。这个发家的速度,可都比洪武帝要快了!
陆长亭吃得不多,毕竟冬日里,动的时候少了,何况他还裹成这个模样,要伸直胳膊都不容易。
朱棣有些看不下去,拿筷子夹菜。
那头张行瑜也拿筷子夹菜。
没一会儿,两双筷子齐齐到了陆长亭的跟前,陆长亭:“……”他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