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终究没有为难他的鬼王,而是拿着小茶子从死士那里接到的奏折批阅起来。
自家老大没有睡觉青筠琢磨着自己去睡也不太合适,索性就拿了一本兵书坐在季云附近翻阅,小茶子则在一旁低眉顺眼的替季云研磨。一时间,亮着昏黄灯火的房间里君臣三人竟也呈现出祥和温馨的气息。
三个人一直沉默无言到亥时,季云放下手里的毛笔挺直腰背连续做了几个扩胸运动,侧头看见青筠懒洋洋坐在自己不远处,扬了扬嘴角。
“看来即便是身在烟花之地,我的鬼王也没有懈怠了兵法研习。”季云对小茶子摆了摆手示意他停止研磨,然后又屈指敲敲书案,道,“来给主子说说,这段时间都研究出什么了。”
听到季云的话青筠一反常态显露了几分羞赧,他放下手里的书,摸了摸鼻头,轻声道:“其实这段时日,属下一直在读沂国史,昨日才开始翻看兵书。”
“用兵打仗最忌自大盲目,你熟读先人事迹,从中吸取经验,也是对的。”对于青筠的回答季云面露满意,点了点头,“倘若无视前人行径,即便侥幸获胜,也终会惨败。”
“要说属下如今领悟最深刻的,便是主子事事处变不惊的定力。属下逾越,属下曾设身处地思量过,晟盛三年,内阁首辅伙同丞相谋反逼位,倘若换成属下,定是方寸大乱,必不如主子在庙堂之上坚如磐石,带兵部尚书等人直冲对方阵营,绞杀叛党。”
青筠起身面对季云恭敬的屈膝而跪,对着季云连着叩了三个头。
“在大祈花影楼这两年时间,通过与大祈各色人物相谈,属下切身体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此理的真谛。主子,大祈现下势力四分,宣抚使巫裕谦此人外表谦逊憨厚,内里却得意自大,手中还握有大祈部分兵权,背后又有吏部尚书撑腰,可谓见缝插针的绝妙人选。”
听过青筠的话季云半天没给回应,只是撑着头若有所思的盯着青筠,安静的房间中只能听到偶尔的烛火噼啪声,就在青筠忍不住想要出声的时候,季云才收回自己的视线。
“青筠有何好方法?”
“巫裕谦常来找属下,此事属下能成。”青筠再次伏低身子对季云行了个礼。
“起来吧。”季云摊平手掌对着青筠勾了勾,低声问道,“青筠,这两年可觉得委屈?你是沂国威风赫赫的鬼王,是驰骋沙场的战狼。但我却让你屈身烟花之地卖笑两年,可觉不甘?”
“属下不敢。”刚刚起身的青筠听到季云的询问连忙又跪了下去。
“是不敢。”季云伸手敲着桌子示意青筠起来,嘴角笑意略带落寞,顿了顿后重新开口,“青筠可知‘韬光养晦’一词?”
“属下知晓。”青筠点头。
“我问你,纵观我沂国的大小将领,如今谁比你更知晓大祈官员品行、忌讳,谁能比你更熟知大祈大小将领的用兵之道?”
“属下顿悟。”稍作愣神,青筠满眼惊喜,抬头直直的盯着季云,一双薄唇怎么也控制不住上扬,“属下愚昧,未能领悟主子的深意,还望主子莫怪罪。”
“两年未见,我的鬼王怎么如此胆小,动不动就请罪?”季云似笑非笑的瞥了青筠一眼,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和小茶子都坐下,“我早就说过,既然把你们归为属下,就说明我与你们之间没有君臣关系。”
“属下谨记。”听到季云的话,青筠和小茶子同时出声表态。
“鬼王再忍耐一段时日,最多三个月,我定会让你重新披甲上阵,我沂国鬼王的骁勇身姿怎能埋没在此烟花之地!”
季云满面豪情,看着青筠的眼中是浓浓的赞赏,一副以对方为荣的模样。
“严首辅送来一份折子,你们看看。”
离季云最近的小茶子率先接过奏折,大致翻阅了几下后传给身旁的青筠,再看季云的时候眼里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主子,这……”青筠满是震惊的看着季云,“这两年大熙一直没什么动作,我们沂国与大熙也没有冲突,怎么说开战就开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