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阳说:“我是问你以前做什么工作。”

陆蓥一想了想说:“金丝雀。”

卓阳:“……”卓阳转身就走,看起来有点生气。陆蓥一微笑地看着那个背影消失,然后把饭碗端了,美美地坐到窗台上去吃饭。

小烟说陆蓥一住的这间屋子看不到景色其实有点夸大,从陆蓥一的屋子窗户看出去能看到蔷薇山庄前院的一部分,还有大门。陆蓥一快要吃完两碗饭的时候,看到那个西装男气冲冲地冲了出来,嘴里骂骂咧咧道:“老不死的,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给我等着,迟早让你把房产证交出来,到时候你就带着你那来路不明的孙女儿喝西北风去吧!”

陆蓥一看着那个男人走远,慢慢地扒干净了碗里最后一口饭。

蔷薇山庄的屋子又“嗒嗒嗒”地震了起来,不远处的铁胳膊抡起铲斗,碎砖破路,在钢筋混凝土的地面上挖出深深痕迹。

第四章 一份遗嘱

陆蓥一将饭菜拿下去的时候罗婆婆已经不在客厅里,也没见到卓阳,只有小烟一个人坐在柜台后面默默地拭泪。听到陆蓥一的脚步声,她抬起头来,睁着两个红通通的眼睛,勉强笑了笑道:“饭碗摆着就好,我会清洗的。”

陆蓥一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还好吧?”

小烟尴尬地擦了擦眼泪说:“没、没事,我刚刚被油烟熏到了。”

陆蓥一见她不愿说便也不勉强,说:“那我上去了,有事你喊我。”

小烟说:“嗯。”

陆蓥一刚走到一半,就听小烟喊道:“陆先生!”

陆蓥一只好就着震颤的地面,又重新走了回去说:“怎么?”

小烟像是极之为难,过了好一会才用蚊子叫一般的声音说:“您能在这儿陪我坐会么,卓阳出去买菜了,我一个人……一个人……”

陆蓥一拿开窗旁的椅子坐下说:“上面也怪闷的,我在这儿随便坐会,你去忙你的吧。”

小烟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端了碗盘进去洗去了。陆蓥一看向窗外,挖掘机的动静越发大了,不远处的一栋老式厂房在铁锤的撞击下不断颤抖,终于一面墙体被击破,乱烟之中,砖瓦崩落,那带着岁月痕迹的钢筋水泥便缓缓地倒了下去,像一个过了时的英雄。

难怪这附近如此荒凉,看来四周的地都已经被人买下,是要动迁的架势。陆蓥一想着,这座蔷薇园,这栋家庭旅馆是不是也将很快成为被遗忘在历史中的记忆,不留下一点痕迹?突然,伴随着一声巨响,整座庄园都跟着猛烈跳了一跳。

陆蓥一本来就没好好坐着,被这一震,险些一屁股摔到地上去,他飞快地爬起来看向外间,一开始只见一团浓烟滚滚,像是起了沙尘暴一般,过了好一阵子,烟尘才消了下去,只见蔷薇山庄的院子里停着一只巨大的铁锤,原本完好的砖墙已被破开了一个缺口。铁锤砸坏了花草,还砸断了一根水管,弄得自来水四处pēn_shè,很快院子里就成了一片泥泞的“沼泽”。

小烟从里面冲出来说:“陆先生,怎……”

她隔着玻璃窗看到外间的景象,顿时脸色都变了:“怎……怎么会……”

陆蓥一正要说什么,却听身后传来了沉闷的“咚”的一声,小烟猛然转身:“奶奶!”正是罗婆婆不知何时出现,并从轮椅上栽倒在地。陆蓥一飞快地看了外间一眼,然后果断拿起电话拨了120,不久,救护车驶来,将罗婆婆送进了医院。

“病人的状况不容乐观,她本来就有过小中风的病史,这次又受了惊吓跌了一跤,造成了小中风复发和腿骨骨折,再加上年纪大了……”医生说,“你们家属最好有个心理准备,医院会尽力治疗,但是最后能不能好起来,能够康复到什么程度还是要看她本人。”

小烟的眼泪当场就涌了出来,她压抑地哭坐在地,捂着自己的嘴,生恐惊扰了旁人一般。

陆蓥一看着她,突然觉得好像回到许多年前,他看到自己坐倒在医院里哭得不能自已,然而眼泪既不能改正过错,不能挽回失误,也不能留住即将离去的人。

肩头被人拍了一下,陆蓥一猛然惊醒,回过头去就看到了气喘吁吁的卓阳,他带着一身热气,不知是从哪里赶来,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无法掩饰的蓬勃生机,如同一柄锋芒毕露的出鞘的剑。陆蓥一被这样的卓阳惊了一下,一时间竟然有些出神。

卓阳只得又问了一遍:“情况怎么样?”

小烟听到卓阳的声音抬起头来,终于“哇”地一声哭着扑进了他的怀抱。

晚上十点,陆蓥一陪着卓阳、小烟坐在病房里。罗婆婆还未完全脱离生命危险,现在正戴着氧气罩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由于年纪大加上体质虚弱,医生不敢给她动大刀,对骨折也采取了保守治疗。她就这样一声不吭地躺着,除了时不时跳动的心电图,几乎看不出一点生气。

小烟抬起头说:“阿阳、陆先生,谢谢你们今天帮忙,这里有我就够了,你们回去睡吧。”

卓阳说:“我留下来陪你。”

小烟勉强笑了笑说:“店里不能没人顾着,否则……否则不知道他会做什么!”

卓阳的脸色一变,过了会说:“好,那你自己多加小心,明天一早我给你送早饭来。”他对陆蓥一说,“陆先生,我们走吧。”

陆蓥一站起身来,又看了一眼罗婆婆,然后随着卓阳离开了医院。

天气已经很暖和了,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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