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花椒种植的蔬菜已经挂果,青色的还不能吃。这是一个普通的清晨,远在小店市疗养院的一位看门人,把那只叫花花的猫儿邮递过来。走的那天,大家到处找着花花,可是花花不知道去那里走亲戚了。当时,大家这么想,也许,花花不想离开吧。
看门人说,花花一直在他们的房间四处找寻着,叫得声音凄惨,象哭一样,于是,辗转着,花花被送到了家。
今天,是包四海的家长会见日,榔头穿了一套从来没穿过的衣衫,西装。
“悦(很奇怪的称呼,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怎么看着我这么古怪?”榔头站在穿衣镜前拉扯着那条条形花纹领带。
鱼悦放下手里的杯子,站了起来,他慢慢走过去上下端详着,接着,他伸出了手,慢慢地把榔头的领带松了一下,扭正位置:“你太紧张了。”
屋子里的人,奇怪地看着那两个人.很奇妙的气氛,大家都这样想,就像……妈妈送老公去公司上班的感觉,如果再加一句:“路上小心。”就更加的应景了。
“路上小心,注意安全。”鱼悦冲榔头笑笑说。
萧克羌成功地把嘴里的早茶吐了出来。
夏日的蝉,适时地叫了起来,很安静,犹如流水一般安静。萧克羌顺手拿起放在门口边的单车钥匙,现在他在附近的幼稚园,做保父。萧克羌冲大家挥挥手,单车钥匙上蓝色的小布熊脖子上细小的铃铛晃动着,发出悦耳的声音。
单车开锁的清脆咔哒声,车轮的嘎哒声,鱼悦站在门口,送家庭成员一个又一个地离去,大家都有要做的事情。花花从花园的一角冒头,它正在探险,还没找到新的同伴。
“mī_mī……mī_mī咪!”鱼悦端着小盘子,一些早餐剩下的东西现在归了花花,花花不挑嘴,因为它曾经是只野猫,曾经没有家。
花花愉快地摇晃下尾巴,低头闻了下食物,接着开始愉快地咀嚼。
“先生,今天……不出门吗?”花椒问。
“恩,今天,哪里也不去。”鱼悦蹲着,轻轻抚摸着花花的脖颈。真奇怪,今天他哪里也不想去。
榔头和四海拿着报表坐在队伍的比较靠后的位置,年轻英俊的榔头在家长队伍中很扎眼,许多人都在看他,于是他更加紧张,满手心的汗液。但是他尽量维持着自己的仪态,他可不想从此被包四海抓到弱点,于是,他低头看面前的这叠报表。
吴岚的教育制度很人性化,当学生十六岁之后,可以根据自己的理想和喜好选择未来的走向,一些没必要的东西,就无需再学了。吴岚基础教育的脚步,从学生十六岁停止,在这一年,学生、老师、还有家长会一起商量好学生未来的走向。学习商业?学习军事?学习医学?……十六岁夏天过后,这些孩子会根据选择,有了新的副课业要学习。榔头仔细地看着那些表格,实在是,不知道包四海适合做什么,他扭头看下外面。
天空舒卷着团团白云朵下,包四海和同学在愉快地交谈着什么。小四海坐在双杠上,一群同龄人中,依旧是长得最低的那个,但是,大家显然都很喜欢他,不停地问他什么,然后包四海笑着应答,孩子们哄堂大笑。
榔头觉得,四海就像个小神,他俯视着那些比他高大得多的同龄人。也许,那些孩子遭遇磨难或者坚信需要几年以后才可以,但是四海已经从社会转了一圈后回到这里。他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他假装天真,那是因为他有一张娃娃脸,那张脸看上去,那么的无辜,那么的纯洁。只是眼神里隐藏着的成熟和讥讽只有榔头能看得出来。
没来由地,榔头有些心疼,他转过头,身边的家长递给他一支香烟:“您,看上去很年轻呢。”这位同样穿着西装的家长大约有四十多岁了。一脑袋的纵横纹。
“谢谢,这里,禁烟的吧?”榔头回绝。
“哦,真是抱歉,我没看到,我一紧张,就想点一支。”这位家长笑了下,把香烟插回去,是啊,这个时候家长比学生还要紧张。
片刻的安静后,榔头看下队伍,队伍前行得非常缓慢,那位家长再次开了口:“其实,我很担心。我的儿子他,想做一名职业球员。”榔头很少进行这样自来熟的交谈,他看下这位家长,不知道如何开口,可是对方很明显把他当成了倾述的对象。
“当然,职业球员的收入是很高的,可是全国那么多人,每年有无数的孩子想成为职业球员,可是,最后成名的能有几个呢?成为球员后,三十岁之前也就罢了,三十岁后呢?那个时候,体力下降,黄金期过去,球队不再需要他的效力,那么,他会遇到很多事情的,每月大笔的乐医治疗费,房屋贷款,社会保险金,接着还要组建家庭,他可怎么办?”
榔头很同情他,觉得他真的需要一支烟:“那么,你和孩子谈过了吗?”
这位家长为难地扯下领带:“怎么没谈过,谈过许多次了,可是孩子的心意已决,他妈妈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