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他运气不错,找对了方向,正好碰上了柏杨。

也正是因为这样,方才在那边船上看到柏杨时,才会因为惊喜过度,不慎落水。

这会儿终于见到了柏杨,将这段日子的经历交代清楚,薛蟠在唏嘘感慨之外,也不由生出几分委屈来。他知道是自己做错了事,才导致了这一系列的结果,所以在京城,在别人包括他母亲面前,都只能咬牙挺着,不敢说半句抱怨,不敢露出半点神色,这时到了柏杨面前,心中百感交集,这几分委屈似乎陡然被放大,带到了脸上来。

“实在不是我要失约,只是被这些事绊住了,还望杨哥莫同我计较。”他说着,眼巴巴的盯着柏杨看,眼中都是希冀。

“既然不是你的错,我又怎会计较?”柏杨神色淡淡的道。

其实听完了全程,他倒觉得事情已经比自己所设想的要好得多了。他还以为是薛蟠乐不思蜀,却原来是身陷泥淖。不过,有这结果,也是他自找的,实在是没办法让人同情。

不过柏杨也不好多说什么。在如今这种风气之下,薛蟠这样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对,充其量是运气不够好,出了事罢了。况且他也已经受到了教训,最重要的是……柏杨并不是他什么人,为此生气不快,实在没有道理。

不过薛蟠这时候倒是精明了,他一看柏杨的样子,就知道他必定生气了。

其实见他这样,薛蟠心里还有几分高兴。

他虽然在许多事情上不在意,但也知道这世上多的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若非亲近之人,谁会为了他生气呢?柏杨越是如此表现,却越是不与他见外的意思。

只是道歉的诚意当然还是要有的,他想了想,索性离开自己的位置,挪到了柏杨身前。原本他还想握一握柏杨的手,但又觉得太过唐突,不敢造次,最后只好委委屈屈的蹲下,仰起头来看他,“我笨得很,杨哥你若是有什么不高兴的,只管说出来,或是打我骂我也好,只别不理我。”

柏杨被他气笑了,“这么说,笨还成了你的免死金牌了?”这世上哪有这么赖皮的,难道他笨还有理了?

薛蟠弄不清楚他这么说究竟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挠了挠头,最后只好接着自己原来的意思道,“只要杨哥说过了的,我一定改。若不改时,你再不理我。”

这一回他算是吃够教训了,若按照柏杨的指点,本不会有这些事。薛蟠懊悔的同时,也已经深深记住了这个教训,以后再不敢犯。所以这番话说起来,倒是理直气壮得很。

见他这么大一个人委委屈屈蹲在那里,话又说得软,认错态度也好,柏杨就是满心的气,也发不出来了。思来想去,只好不再与他计较,便放缓了声气道,“好了,你先起来吧。”

如果说在经商上面薛蟠的天赋是c,那么在察言观色上面至少是个a。听见柏杨这样说,他立刻便知道这件事情算是揭过去了,脸上不免露出几分欢喜的颜色,胆子也更大了些,伸手捏住柏杨衣袖的一角。

确定柏杨没有甩开他的意思,他才松了一口气般的道,“见着杨哥,我这心里才觉得安定下来。”然后又提起了一个之前不敢说的话题,“苏州的宅子卖掉,我委实不知情,都是他们自作主张。回头我就去找那屋主再买下来。”

“我知道不是你的意思,”柏杨道,“只是买回来就不必了。别人住得好好的,你又何必折腾?”

薛蟠原本还要辩解几句,然而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眼珠一转,便笑道,“杨哥说得对,我不买了。”

他这一回跑出来是自作主张,自然不可能回金陵去,在没有打算好接下来如何之前,便也算是没处可去了。既然柏杨不让他买那宅子,他少不得就要赖在柏杨那里,求他收留。

薛蟠是巴不得能跟柏杨更亲近些的,若能住在一起,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以前找不到机会和理由,只好买了隔壁的宅子。然而如今两人的关系大不相同,自己又正在流落之中,柏杨收留自己正是理所当然,遂了这一份心。

柏杨一时没有想到这里,见他答应得爽快,心里反而有些惊诧。

不过他只当是薛蟠这一回去京城独自历练,经事之后开了窍,晓得不能仗势欺人,所以也没有深思。

将这些事情都解释清楚了,柏杨见薛蟠一脸困顿的模样,便推了推他道,“你到后头去眯一会儿,等船靠了岸,就先找个地方住下,休整一番吧。”

薛蟠闻言一个机灵,连瞌睡都消了一半,连忙道,“我跟着杨哥。”

“我自然也一起。”柏杨将袖子从他手里抽出来,“行了,去吧。”

薛蟠犹自有些不舍,眼巴巴的看了柏杨一会儿,然后才一步三回头的进后面休息去了。

不过到了里头,他又重新高兴起来。这船舱里没有单独的房间,只用一架山水屏风将前后隔开,搭了一张小床在里头。说起来跟柏杨还是在同一个空间里。且薛蟠到了这里,才忽然意识到,这可是杨哥睡过的床!

他的心里砰砰砰的跳着,小心的走过去,伸手在床上按了按,似乎怕这床受不住自己的重量。等确定它结实得很,才小心翼翼的倒在上面,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虽然心里还不舍得就这么睡了,但薛蟠毕竟连日奔波,又几番受惊,这时候终于消停下来,身体早已困倦不堪,躺下不久便睡着了。

柏杨又将杏奴叫进来问了些事,跟薛蟠那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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