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呢？”凯奇大师扫了眼屏幕。
“还有？”韩行知微微一愣，顺着凯奇大师的视线往屏幕的图谱上看去。
凯奇大师指了指最外面的那一层说道：“这里的链条和其他滴地方的状态不一样。”
韩行知在绘制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但心中只有一个小小的猜测，原本想要再证实一下再说，不过既然老师都已经提了，他也就不怕错误地直接说出心里想法。
“最外面的三层都和里面的结构不一样，依我看来，零件之所以成功率和有效利用率没有达到百分之百，原因就在这最外面几层上。”
倒不是说杂乱无章毫无规律，而是各个链条的倾斜角度和里面的有所偏差，倒像是里面是一个整体，外面三层是一个整体。
韩行知低头用鼻尖在简易图谱上面点了点，说道：“之前的同品种零件的双率低，能看得出它们从内部开始就已经变形了，而这个零件只有最外面的三层有些小问题，看来越靠里面的粒子链条越重要。”
凯奇大师听到这里，才满意地点点头，虽然对于粒子链条层次在双率上的作用还只处于猜测状态，但他的学生能推演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认为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凯奇大师说的是最外三层链子方向和里面不一样。
“额，这个……”
一直对答如流的韩行知一时间居然迟疑不定，在了解他的凯奇大师看来，已经算是个小小的奇观了。
“说出你的想法就行。”
韩行知笑了笑，他的想法虽然太过惊世骇俗，但自成体系排列规则的最外三层让他没有任何其他猜测。
“我觉得，是那孩子不小心失误了。”
话音落了很久，实验室里都没有声音。
过了一会儿，向来严肃的凯奇大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让韩行知一惊，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凯奇大师摆摆手阻止了。
“你知道你的话代表什么吗？”凯奇大师说。
韩行知闻言，低头先是叹了口气，然后微微笑着说：“一个十八岁的少年颠覆了整个机甲制造界所有理论。”
将会彻底动摇机甲制造理论界和实践界的根基。
帝国用了几百年时间形成了一套已经趋于完善、在很多学者眼中臻于完美的机甲制造理论体系，这个体系的核心就是——不可能出现百分之百的成功率和有效利用率。
因为同样不存在纯粹度为100的真空级别材料。
韩行知说，南镜没有达到完美的双率，不是因为自身水平受到限制，也不是因为本来就不可能达到百分之百，而是单纯的因为——
南镜失误了。
失误，是个相当恐怖的词，尤其是用在这个时候。
这意味着，完美成功率和有效利用率是存在的，而且有人能够做到。
颠覆性的认知。
一旦被公之于众，不难想象将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又会引起多少大师级别制造师和顶级学术学者们的恐慌。
顽固分子实在太多，哪怕是新锐也不会轻易承认，一个默默无闻的少年能够这般轻易地毁掉风雨飘摇几百年、从未动摇过的大厦根基。
年轻的韩行知能想到，凯奇大师更能想到这些。
凯奇大师在听到韩行知的话时，其实是骄傲的。
后浪推前浪，机甲制造已经趋于一个停滞不前的状态，顶尖的大师多年来再无突破，他从决定终生留在西法尔军校只当一个研究着的时候，就已经看淡了所有功名利禄。
而让他骄傲的，是他亲自选出来的嫡传弟子。
150 内部视频流出事件
凯奇大师攥着手杖的把手，对着韩行知重重地点头，微眯起来的眼睛带着欣赏和认可。
“继续努力。小小年纪能有这样的心性，不容易。”
一下子被突如其来的赞扬弄懵了，韩行知愣愣地不知该说什么。
凯奇大师摆了摆手，“把这个结果先给校长送过去，该怎么做让他决定去吧。”
韩行知走过去将所有数据传送到终端里，就听凯奇大师又说：“把图谱也拷下来给那小子送过去。”
韩行知虽然疑惑温曼校长也对机甲制造感兴趣，却也没有多问，随手将谱图也传送到终端里。
做完这一切，韩行知看了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多了，之前他们给南镜说的时间就是下午三点钟。
他问凯奇大师：“那孩子怎么办？要不要将结果告诉他？还有这个零件是收到零件库里面还是其他处理方法？”
凯奇大师转身，边往门外走边淡声说：“今天的数据和谱图全部保密，存根销毁，在校长的决定做出之前不能走漏任何风声。至于那个孩子，包括零件所有资料，全部都交给温曼去解决。”
全部交给温曼校长？
韩行知愣了一愣，心头不详地突突直跳。
让温曼校长处理的，往往都是最难做决定、影响力足够大的事情。
看来这个结果的发现，一旦公之于众，后果比自己预想中的更可怕啊。
脑海中闪现过那个精致漂亮神采飞扬的少年，韩行知突然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情绪来——有担忧，有惋惜，有惊艳也有钦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