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们捡来的,给里正送去了一吊钱,又让老二高学解出面找人,把穆云翼的户口就落在了三房,还给他起了个名,叫做高以宁。

如此一来,等孩子家里的人找来的时候,他们便有由头,尽可能多地榨取“报答”,之所以按在三房,不是因为人是高以纯捡来的,而是他们都怕担责任,毕竟穆云翼当初来时穿得太好了,不说那衣服料子,单是脖子上一个金项圈,被高学信拿到县城当铺里就当了二百两银子!当时全家人都被震惊了,他们也是做贼心虚,怕这孩子家里人来头太大,他们招惹不起,于是便落在三房,横竖高学行没了,人又是高以纯捡回来,对方难道还能难为一个孩子不成?

对于被捡之前的事情,穆云翼所得到的记忆也很破碎,按照高以纯的话说,他当时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有些失魂了,连哭都不怎出声,呆呆傻傻的,自己叫什么名字都忘记了,高以纯把他放在牛车上带回家,从那以后他就黏上了高以纯,走到哪都跟着。

高家人耐心有限,好吃好喝地养了几天之后,便开始有了怨言,非但他的家里人没有找来“报答”,高家兄弟还四处打听,甚至都到了府城去问,也没有人家丢小孩的,眼看着升官发财的美梦就要落空,一家人如丧考妣,对孩子的态度也是一落千丈,不但每天的细粮饭食都没了,更开始支使他干活,端饭扫地不说,还让他跟着下地掰玉米,干不出来活就不给饭吃。

前天更是过分,高学证的妻子罗氏直接撺掇高以良抢他的窝头,还动手打人,把小孩子从台阶上推下去,后脑勺着地,当场就摔了个魂飞魄散,高老太太又不肯拿钱看病,只高以纯把他背回来,放在炕上,守了两天,再睁开眼睛,芯子就已经换了人了。

听完兄弟俩你一言我一语地把经过讲诉了一边,穆云翼以手扶额:老天爷啊,你既然给我一次重活的机会,干嘛不直接让我投生成为皇宫里的太子,宰相府里的少爷,他宁愿去跟那些小妈庶弟把人脑子斗出狗脑子来,最起码也是吃喝不愁,衣食无忧啊,现在跑到这么一个农家大院里来,又是寄人篱下,吃不上喝不上的,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哟,这纯粹就是上辈子福享够了,现在被扔到这里来受罪。

看见他扶额皱眉,高以纯又紧张起来:“你又头疼了?”

看着他清澈的双眸里充满了关切,身旁的高以清小朋友也是紧张兮兮,穆云翼心里稍感安慰,还好,总算还有两个真正关心自己的,虽然都是没什么能力的小豆丁。

他左手搂住高以纯,右手搂住高以清:“我头不疼,早都好了,以后咱们三个相依为命,哥一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高以纯对于他以哥自称有些奇怪,不过并没有开口争辩,高以清则把小拳头攥得紧紧的,重复穆云翼的话:“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农家院冬天里一般都是两顿饭,天刚擦黑,便是晚饭时间,上房屋里传来老太太的怒吼:“都在哪里挺尸了?到了饭点还不快回来吃饭,还得我这老婆子三请五请的,不吃就都别吃了!”

高以纯兄弟俩对此都习以为常,赶忙从被窝里钻出来,下地穿鞋。

穆云翼也跟着一起,高以纯面露为难之色:“元宝,你在家里等着,我待会回来带给你。”

穆云翼摇头:“不用,我已经都好了,自己去吃就完了。”

高以纯正不知该怎么开口,高以清童言无忌:“元宝哥,奶已经说过不让你去上房屋里吃饭了,待会我和哥带回来给你吃。”

穆云翼满脸惊讶:“为什么?她不让我去是讨厌我?还是……怕费口粮?”看高以纯艰难低头,他又问,“既然怕费口粮,为什么还会允许你们带回来?”忽然一下子醒悟过来,“你们是打算把你们的那份省下来点给我?”

高以纯点头,高以清反问:“这些天,我们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穆云翼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顶门,恨不能立刻就去上房屋里好好问问那老太太,拿了自己的项圈,凭什么现在不给自己饭吃!不过他初到“贵地”,人生地不熟的,自己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闹起来也只有自己吃亏的分,便强压怒火:“你们自己吃饱,不用给我带回来!”说完重新躺回炕上,大被蒙头,在那里生闷气。

高以纯兄弟现在也顾不上劝他,毕竟再晚一会,高老太太都把饭分完,他们就只能饿肚子了,因此兄弟俩趿上鞋,跑得飞快。

穆云翼躺在炕上,只觉得前途一片黯淡,这日子根本就没法过啊!想想过去看的里,人家穿越不是带着空间法宝,修仙养娃两不误,就是能酿酒晒盐制味精,甚至直接烧玻璃煅水泥大炼钢铁,自己一个文科生,若是生到官宦人家里,还能附庸风雅,剽窃几首诗词充当门面,现如今在这满是刁民悍妇的农家院里,真真是生不如死啊。

或许画画可以卖钱,不过前提也得有笔墨纸砚,现在自己一穷二白,连张草纸都没有,更别说画画用的宣纸了。

☆、第3章 去县城


状态提示: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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