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齐醒来的时候,弟弟楚礼瑞已经起床出去,父亲楚玉良靠墙坐着,慈爱的看着自己。他和父亲打了声招呼,然后急忙起床,洗脸刷牙。现在每次回家,楚天齐入睡都很晚,但每次睡的很踏实,都是一觉睡到大天亮。
农村人冬天一般都吃两顿饭,早饭吃的的比较晚,母亲和姐姐刚开始做饭。
来到院里才发现,天空灰蒙蒙的,阴天,空气里的湿度比平时要大很多。正这时,弟弟楚礼瑞回来了,手里拿着好几副对联。
看到楚天齐在院里,楚礼瑞说道:“哥,正好。现在咱俩贴对联吧。”
“好,我去弄浆糊。”楚天齐说道。
“大姐刚才就给熬上了,应该能用了。”楚礼瑞边说,边把对联给了楚天齐,然后走进了屋子。很快,楚礼瑞拿着一个塑料盒子出来了,里面盛着用面粉熬成的浆糊。
哥俩个开始贴对联。楚礼瑞踩在凳子上抹浆糊、贴对联,楚天齐在下面递浆糊、并分清楚上、下联,递给弟弟。
在农村,为了烘托气氛,也是多年流传下来的习俗,只要是有门的地方就要贴对联,有时在窗框上的柱子也要贴上。因此,他们家正房屋里屋外,加上大门口和几间小南房在内,一共需要贴的对联就达到了八副。
“礼瑞,这些对联还是柳三爷写的吗?”楚天齐问道。
楚礼瑞一边贴着,一边说:“是的。一进腊月的时候,三爷就把给咱们写对联的事包下了。可我一直没有把红纸拿过去,所以就推后了。要不是有‘写对联红纸必须是本家提供’这种讲究,三爷说早就用他家的红纸给写了。前天晚上我把红纸拿过去,他让我昨天去拿,昨天去接大姐了,所以今天早上才拿回来。”
楚天齐点点头:“三爷每年写对联得写半个多月,光墨汁就得好几瓶。”
“可不是,我刚才去拿的时候,见他们柜子上的墨汁瓶就摆了好几个。”楚礼瑞回应着。
很快,七副对联已经贴上,就剩下最后一副对联了,这副对联是往大门口贴的。
“哥,三爷特意给咱们家创作了一副对联,就是那副大的。”他边说,边用手指着,“我看了一下,觉得写的挺不赖。”
听到这里,楚天齐急忙对着这副对联看了起来,只见上联写的是:新千年新气象万象柳林堡旧貌换新颜,下联是:爱祖国爱人民人间大爱老楚家父子皆向善,横批是:爱心接力。
楚天齐端详着这副柳三爷特别创作的对联,看起来对仗也算工整,但他总感觉那里有些不对劲。忽然,他看出了问题所在,对着椅子上的弟弟说了声:“等会儿”,拿着对联跑了出去。
弟弟楚礼瑞嘟囔了一句“搞什么名堂”,从椅子上下来,回屋里去了。
……
半个多小时后,楚天齐急匆匆的回来了,手里拿着对联,对着屋里喊:“礼瑞,快出来,贴对子。”
楚礼瑞慢腾腾的走了出来,说道:“你出去干什么了?害得我等了你半天。”
楚天齐一笑,说道:“我让柳三爷又把对联改了一下。”说着,把对联递到弟弟面前。
看了一眼楚天齐,楚礼瑞拿起对联看了起来。他发现上联内容没变,就是下联内容变成了“谢祖国谢乡亲心存感谢两代人同心谢党恩”,横批也变成了“党恩深似海”。
“哥,为什么要改?我觉得一开始的时候写的就不错。”楚礼瑞疑惑的问道。
“改改好,一开始写的下联,完全是给我们歌功颂道,又贴在我们家门口,这不是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吗?这要传出去,还不见得会被说成什么样呢?就是乡亲们见了,会怎么样?”楚天齐严肃的说道。
“有那么邪乎吗?”楚礼瑞不以为然的说道,“改成现在的样子,不是也差不多吗?”
“不一样。本来我想让柳三爷重给我们写一副对联,内容普通一些就行。可他说什么也不同意,他说这副对联是他多次推敲后,才写成的,是他的心血,也代表了村民的心声。后来,经过协商,各退一步,所以就改成了现在的样子。这么一改,原来带着自我吹嘘意思的内容,就变成了我们心存感激的内容,表达的情感就不一样了。”楚天齐解释道。
楚礼瑞一笑:“哥,不知道是你这小官觉悟高,还是在故做姿态?”
明知道弟弟是在开玩笑,但楚天齐不觉一楞:是啊,如果传出去的话,说不准好多人都会这么认为的,认为自己在沽名钓誉。
看着哥哥患得患失的样子,楚礼瑞忍不住道:“哥,多大的事?别自寻烦恼了。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去,别跟我拽文嚼字了,赶快贴上去吧。”楚天齐说着,示意弟弟到院门口去贴。
很快,这副在柳林堡村字数最多的对联,被贴在了大门口。还别说,农家土墙上,一下子贴上这么一副对联,立马显得喜庆又有气势。尤其柳三爷的字,带着魏晋的风骨,整副对联看上去都灵动飘逸、超凡脱俗。
贴完对联,就是挂灯笼。好多家都已经提前挂上了,但楚家一直没挂。一是因为楚礼瑞没时间,二是这几天风太大,如果挂的过早的话,没等过春节,就该坏了。还别说,刮了好几天的风,今天忽然停了,大概大风也准备过年了吧。
早饭做的很简单,都是这几天的剩饭剩菜,放到大锅里的高粱杆拍子上一热,就热气腾腾的出锅了。
吃过早饭后,母亲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