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你,你真的不要我了?”朱攸安彷徨无助,泪如雨下。
“我已经后悔了,我当初不该听姨娘的话,我,我也不想去四房的。
“去四房一点都不好,四老太君不喜欢我,四太太也不喜欢我,朱攸宓自持嫡女的身份,也不像以前九妹妹一样温厚的待我,我还不如待在葳蕤轩呢!
“早知道九妹妹能得产业,我说什么也不会去的呀!
“爹,你让我回来吧。我不想回去,他们肯定还会继续找理由打我的!”
朱攸安满脸的委屈,一把拉住了朱华廷的手。
蒋姨娘一听女儿这么说,心里别提多难受了。眼泪也掉了下来:“你怎么能这样说,当初我也是问过你的。”
她想不到,现在朱攸安会将一切都归罪在她头上。
朱华廷拍了拍朱攸安的头,叹了口气。
他相信,朱攸安是真的后悔了。也相信朱攸安句句都说了心里话。
可是她的一番话,也将她的见利忘义和市侩表现的淋漓尽致。
“你若还是我的女儿,我自然是希望能够好生教导你的。可是你现在已经被过继去了四房,就要认四老爷和四太太做爹娘了。我再插手就是换了规矩。况且你心里也未必就是认可我这个爹,只是现在受虐待后才想起我不曾虐待过你罢了。”
“爹!我没有,我认可爹的!”
朱华廷苦笑着摇摇头,“罢了,你们早些回去吧。安姐儿往后安生度日,相信四太太也不会无言无辜就找你茬,这一次也是你撺掇了宓姐儿,害的四房摊上乱子,他们才会拿你作伐子的。往后你安分守己一些吧。”
朱华廷说罢看了看周围,才发现朱攸宁已经先回屋去了。
他破怕朱攸宁气坏了身子,忙快步回了屋。
蒋姨娘才刚被朱攸安的怨恨插了一刀,这会儿也不想理朱攸安,捂着脸上的抓伤哭着走了。
朱攸安看了看被几个婆子紧闭的院门,又看看蒋姨娘离开的方向,一时间竟觉得天地之大根本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可是她又不得不回四房去。毕竟四房在物质上要比失去了住人的葳蕤轩好的太多了。
朱华廷回屋时,朱攸宁正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撑着下巴眼神放空的看着墙角处发呆。
朱华廷担忧的蹲在女儿跟前,道:“福丫儿没事吧?不必要与这种人生气的。”
“爹,我本来不想生事的。但是她所作所为破了我的底线,就不要怪我容不得她了。”
“福丫儿,你说的是何人?”
朱攸宁笑了一下,“爹爹你不用介怀,我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情我都看得懂,也不介意。今天韩姨娘敢在咱们门口撒野,无非就是咱们的地位低下才造成的,我心里明白这些,却也不会因此而消沉。他们踩的越狠,反而越是我的动力。”
朱华廷心疼的搂着朱攸宁,大手一下下拍着她的背,是在安抚她,也是在安抚自己。
他的眼中担忧已快化作实质蔓延而出。
这样扭曲的环境之下,他如何能保证他的孩子能够做个正直的孩子平安长大?
还是说,朱家的孩子根本就不该奢望所谓的“正直”?
他虽然知道如朱攸宁这般小小年纪就看清现实的,或许存活下来的机会会大一些。可是他又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变成与朱家大多数人相同的模样。
此时此刻,朱华廷越发的憎恨朱家的家训了。
朱攸宁知道朱华廷的心里不好受,但是她也知道,现在这个状况对他们来说就是无解的。
接下来的几天,朱攸宁一得空闲就去宝门寺门口玩。
到了第四天上午,她终于等到了想见的人。眼瞧着那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管事进了山门,朱攸宁立即就去了四房。
“我是长房的九姑娘,我要见太太才过继来的安姑娘。”
与门子通传时,门子还有一些惫懒。
朱攸宁了然的使了几个小钱,又摆足了朱家小姐的架子,那门子一想朱攸宁现在的情况,便也不敢怠慢,进去二门传话了。
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看到朱攸安出了门。
她连上的红肿已经退去了许多,已经能看清楚原来的容貌了。
见了朱攸宁,朱攸安的眼中有不甘,有妒忌,也有忿恨。
朱攸宁却像是丝毫没有发觉她的情绪,笑着道:“六姐姐身子可好一些了?我看你的脸上已经好多了。”
想起前几天朱攸宁的嘲笑,朱攸安这一次连话都不想接。
朱攸宁了然一笑,拉着朱攸安的手走远了一些,随即就放开了。
“你不用猫哭耗子假慈悲,你根本就是来看我热闹的。你看吧,我的脸上还肿着,回来又被揍了一顿。韩姨娘打不到我姨娘了,就打我。”朱攸安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
再有心思,她也只是个十一岁的小姑娘,在四房的不受待见是她始料未及的。希望越高,失望就越大,她现在才是真的体会了这句话的含义。
朱攸宁见朱攸安哭的可怜,便道:“朱攸安。你想不想报仇?”
朱攸安闻言一愣,睁大了眼睛道:“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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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安姑娘吗?你怎么在这儿哭呢?”
孙婆子有些厌烦,这个长房来的到底不是养在太太的身边,分毫的利落性子都没学到,只会惹是生非,一出事就哭,叫他们这些人看着就不喜欢,却因她过继而来要称呼四太太一声母亲,而不得不耐下性子照顾。
朱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