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漫长地一声钝响,禁闭了二十三年的大门,终于重开了。
那又怎么样呢?
物是人非。
一切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院子里曾经精心护养的草木,经过二十三年的疯长,几欲遮天蔽日。无处不在蛛网纠结交错,每间屋子都漆黑静默,久无人居的房子,连蛇虫鼠蚁都嫌弃了。
“我记得他是住在挽剑居的。”
随手拉下头顶的蛛网,李承延不等元喜跟上,就径自穿过中庭,朝后院走去。
本就没来过几次的府邸,随着岁月的侵蚀,陌生得让人心惊。
当挽剑居三字突兀地出现在面前时,李承延怯步了。
“承延……陛下,我求求你,一切都是我的错,放过这个孩子,等他出生,一出生,我立刻就……”
立刻就怎么样呢?
无数次出现在噩梦里,面目已经模糊的人,只有脸上的泪痕是清晰的。
陛下、陛下!皇后……不,苏将军他……难产了,情况非常危险,您看是保孩子还是……
那时他又是怎么回答的呢?
一个都不要。
不!回来!
告诉他们,两个都务必保住,孩子和他……孩子和他我都……
都失去了啊。
哪怕在梦里,植根于心底的悔意也不肯放过他,无论他大喊多少次回来,那个传旨的宫人都置若罔闻,离弦之箭般从他身边穿过。
“皇上,您不进去吗?”
元喜阴柔的声音倏忽而至,李承延浑身一震,仿若从梦中惊醒,鬓角都被冷汗浸湿了。
当然要进去的。
那些他错过的东西,都要一一弥补回来。
就先从他的寝居开始。
嘎吱嘎吱,朽坏的门木在未用力的情况下,也承受不住地簌簌落下木屑埃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