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黑色的巨兽破水而出,在水面上奔突咆哮,发出恐怖的怒吼。一个覆盖着整个湖面的大型阵法流转着金光,形成了一个犹如古老祭台一样的圆圈,禁锢着巨兽,令其不得脱身,凶兽一次次撞击着阵法,正在做困兽之斗。场面相当地惊心动魄。

☆、17

古云深的视野逐渐缩小,不由自主地靠近着湖面,当他无限接近那头巨兽,一瞬间,沉淀在心底深处的恐惧被翻搅起来。古云深犹如再临死亡之夜。

这……这不就是不慎进入石桀的别墅后,见到的那个庞然大物吗?

只不过这次它掉转头来,古云深得以瞧见它的面目。巨口虎齿,身躯似羊而人面,长毛如墨,头上还生着鳞片。四只眼睛,头上和腋下各一双。那双灯笼般的巨大眼眸,流转着熔浆一样的色彩,悄然与重生前看见的最后一幕重叠起来。

血盆大口猛然张开,呼出腐臭的腥风,古云深惊骇已极,但是整个人却一动不动。

忽然,古云深听到一个清澈的少年嗓音,他问道:“哥哥,这就是饕餮?”

“嗯。”一个温润男人声音答道:“等你将它附身,日夜折磨你的痛苦就会大部分转嫁到它身上,我们也将如虎添翼。到时候,就有与他一战之力了。”

似乎提起了什么令人不悦的东西,少年的声音忽然变得阴沉:“可是他龟缩了千年之久,就算把古家人全部杀光,他也不肯现身怎么办?”

男人笃定道:“不会的,没了古家人提供食物,他只会慢慢衰弱下去,只有强大的时候,才配拥有愤怒,不是吗?”

少年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吐露的话语却是残酷的:“那倒是可怜了古家人了,谁会想到,他连自己的子孙也不放过,竟用他们当做吸取阴煞怨气的鬼饵,世世代代附身在古家人的血脉当中。这下还什么也不知道,就要死了呢。”

这些话对古云深的冲击,完全不亚于见到饕餮带来的震惊。

可在震惊之余,他又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接着他又听到少年说:“可是石桀会不会找来?他和那个古云深好像关系匪浅的样子。”

似乎是在思考,安静了片刻,男人才道:“石桀似乎真的受了很重的伤,导致千妖之墓结界不稳,饕餮才会跑出来。我在这里设置了阵法,短时间内他们应该都找不到这里。至于古云深,留他一命,作用或许会大过死人……”

古云深正听到关键之处,几乎把所有的感官都延伸了出去。可是二人却没有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而是把注意力放回了饕餮身上。

男人的语气满是决绝:“不管如何,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把饕餮收入我们囊中。秦悠,去除杂念,这不同于一般替身,若有一丝的不坚定,也会被其反噬。”

“我明白。”

声音慢慢变大,饕餮好像也能听懂他们的对话一般,挣扎陡然变得更加激烈。古云深仿佛身临其境,几乎要惊呼起来,竭力想要动弹一下,却猛然从床上惊醒。

悬崖峭壁,狂风巨浪的景象蓦地从眼前收拢,化成一道白线消失手中的玉石当中。

古云深坐起身,拿着手里的玉石。刚刚的一切,并不是在做梦……

古云深把玉石翻来覆去研究,也没弄出什么名堂来。只有刚刚的梦境……或者说所见所闻,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尤其是秦悠与秦思危的对话。

子孙?附身?难道一直纠缠得古家人不得安宁,他一直想要找出来的罪魁祸首,其实就是古家人自己?这他妈找谁说理去!

古云深不敢想象这是真的。可是确信,刚才的梦并不寻常。更像是透过这颗玉石,看见了某些真实发生的场面。那些对话,推敲起来,也都有迹可循。

石桀受伤了吗?那他在湖中的恐怖面容,是否就是因为受伤?饕餮之尸从石桀那里跑出来,这就更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了。难道这饕餮还是有主的不成?

古云深忽然想起生日宴那晚在公路上看见石桀狂奔而过,当时他就觉得石桀在追逐着什么,没准就是饕餮之尸呢?

古云深迫切地想要见到石桀,好像见到石桀,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在医院待了一天半,古云深办了出院手续。

打车回家的途中,古云深突然想起自己的手机泡水报废了,于是让司机停了车。在店里随便挑了个新手机,把卡换上。古云深一边调出方恒的号码,一边走出手机店。

也不知道他那头到底怎么样了。

电话还没接通,古云深却忽然看见呼叫的对象出现在街对面。

眼疾手快切断了电话,没有片刻的犹豫,古云深躲避着过往的车辆,匆匆往街对面走去。

他看见方恒和杜乐一前一后进了一家高档饭店,方恒还穿着那晚恶战时的衣服,形象糟糕得不行,蓬头垢面,而且行色匆匆,显然不是要去吃饭的样子。一个服务生走出来,将他们引领向更里面的包厢走去。是有预约的。

古云深没有出声叫住他们,突然间心念一动,鬼使神差地远远坠在了后面。

一个服务员迎上前来:“先生您一个人吗?”

古云深道:“我找人,我自己去就行了。”

进入包厢走廊,古云深看见方恒和杜乐的身影隐没在拐角的一个房间里,他在转弯处等了片刻,然后跟在一个送菜的服务生身后,经过那间包厢门旁边时停了下来,佯装用手机聊天的样子,站在外面不动了。

包厢里传来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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