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退两难中,他忽然听到文怡低低的笑声:“你如果真想让我和玉麟分手,也并非没有办法。”
向东心中狂喜,面上不动声色:“愿闻其详。”
“我要你。”
“想起来了?”文怡半个身体都现在沙发里,像没有骨头一般,乜斜着眼懒洋洋地问。
向东无言以对。
“还是没想起来的话哥可以给你详细讲讲。”
“不用了。”向东连忙阻止。
当然想起来了。
简直想得太过起来:嘉音眉间浓得化不开的愁绪和泫然欲泣的脸。烈酒划过喉口灼烧般的感觉。醉酒后不受控制飞速滑动的思路。气血上涌时胀痛的太阳穴。文怡似笑非笑挑衅的面孔。莫名其妙拟定的合约。
整个夜晚的记忆全都缺乏理性和逻辑。向东想象不出这些事怎么会是自己做的。酒精果然是害人的东西。这感觉糟糕透了。
更糟的是,另外一些感觉他根本不想要了解的感觉,也一并留在他的脑海中:紧致的,湿润的,灼热的。收缩,抽动,绞紧,带着生理性轻微的战栗,美妙而诱惑,像是安静的海面上传来塞壬的歌……
不能再想了。
向东有些不好意思,尽量不着痕迹地把身体往被褥里滑一点——还好,有遮挡,反应看上去并不明显。
“我想起来了,”向东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所以,现在,”他绷着脸,尽量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神情,摆得还颇像样,如果不是身上穿着衣服,看上去还真像那么回事,“交易完成。从跟今天起,你应该照约定离开楚玉麟。”
“我不。”
文怡说,抿着唇,抬起下巴,露出好看的脖颈曲线,一副傲慢又任性的样子。
“你……”
“我怎么?”
“我以为你最少该有点契约精神。”向东蹙眉。
“我只对朋友和合作伙伴讲契约精神,”文怡摸出一只烟来叼在嘴里,并不点燃,吊儿郎当地说,“你是我的朋友,还是我的合作伙伴?”
向东恨得牙痒。
文怡横他一眼:“何况你怎么有脸和我提契约精神啊?你履行什么契约了啊?死处男。一点不温柔。技术差死了。扩张都不会做。舔两下就秒射。根本不讲任何技巧。就知道横冲直撞。一点控制都不懂。掐得我腰上都是痕迹。里面外面都痛死了。要真有合约我还不得全额退款要赔偿,你居然还和我……”
向东的脸骤然烧的通红。
又羞又恼。
只想把文怡的嘴堵上:
“那你还那么硬?还叫得那么浪?”
“你!?”
话一出口,文怡果然登时目瞪口呆,看着向东眼神像看一个正在变身的外星人。
向东的吃惊并不比他少——直瞪着面前人那绯红的眼角,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真是糟透了。
和文怡才能有几年不见,高中磨炼出来的那些“对苏文怡专用冷漠”、“对苏文怡专用冷静”和“对苏文怡专用沉默”就都消失得七七八八,反而是“对苏文怡专用一上头就口不择言”的毛病晃晃悠悠又站起来了……
向东觉得自己人生的股价又下跌了一点点。
简直快要停牌了。
“那个……”
他脑子里一团浆糊,妄图找一两句缓和气氛的话来稀释室内的尴尬。
文怡抓起沙发上的靠枕迎面向他飞来。
向东硬是没躲。
“噗”地被砸在脸上。
向东心想大概要被嘲“衣冠qín_shòu”、“披着正人君子的皮开着下作流氓的腔”之类,顿时大为头痛。
谁想文怡抛出来一句:“特么老子就是抖m越痛越爽你丫管得着吗?”
“啊?”
“我能爽是我体质好,和你没有一毛钱关系!”文怡咬牙切齿地从唇缝里把话挤出来,“换个人你试试,早就菊花残满地伤了好吗!就你这技术,酒吧里凯子都吊不到,找人上床得倒贴钱,谁给你的自信和我谈交易。”
作为一个男性,就算再洁身自好,被人这样踩着脸说技术差,总是不开心的。
何况这口吐恶言的家伙是苏文怡。
但向东难得地没有回嘴——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
大概文怡醉宿加纵欲之后沙哑的嗓音,比平时要柔软得多;大概他横陈在沙发上的身体姿态虚弱又布满痕迹,大大削弱了语气里的挑衅;又或者文怡雪白的长腿失去了力量软绵绵地耷拉着,看上去鲜嫩又可口,还有微妙的液体顺着腿根缓缓地流下来……
向东别开视线。
心跳得很快。
他总觉得再这样看下去无法保持作为理性社会人的尊严。
幸亏下半身藏在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