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殉爆’吗?”
“……”
又来了。你学过建筑吗,你捉过麻雀吗,你知道殉爆吗!这种玩意儿听都没听过,鬼才会知道啊!为难一个汉字都认不全的藏族人有意思吗?有意思吗!
“呃,你脾气真的很暴躁呢。”
“……”
“殉爆就是其中一个炸药爆炸后,它瞬间产生的冲击波能够激发一定距离外另一处炸药的爆炸。我们一般称先爆炸的炸药为主发……”
“够了!够了!”平措高举双手投降,他简直想给唐念青跪下,“你继续,你继续,以后你做什么我都不会问了,打死我也不问了!”
唐念青眉头不悦地拧了起来:“为什么你们都不愿听我把话说完?我跟你说,我们一般称先爆炸的炸药为主发炸药,被引爆的炸药为被发炸药,要引发殉爆是需要一定距离的,我刚刚用步子量了,这么放是刚好的。你明白了吗?”
“……”
“顺便一提,以后别让我话说半截又咽回去。我会憋死。 ”
“……”
平措总算明白他在团里为什么老独来独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跟我回草原吧
平措躲到了一块大石头背后。
引线的长度不够,唐念青把马尾手榴弹给绑了上去,虽然加长了一米,但依然离他们躲藏的位置很远,唐念青坚持要保持那么长的距离,平措很识趣地没问为什么。
唐念青走过来,在他身边蹲下,做了个射击的手势:“你能打中多远的东西?”
“一百米内都不在话下。”
唐念青点头:“瞄准那个手榴弹。”
平措端枪站了起来。
“砰——”
一声枪响,但却不是从平措枪管里发出的,对面突然射来的子弹一下扎进了平措的大腿。
平措发出一声闷哼,身子歪倒,唐念青脸色一变:“糟了!”
他连忙扑过去把平措摁倒,接连飞来的子弹才没有击中他的头部。
“我没事,快弄爆它!”平措咬着牙。
唐念青眼神可怕地把夺过枪,他表情懊恼自责得要命,嗖嗖几发子弹回敬过去,但因为他一手臭枪法,没有对敌人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别慌,我来!”平措惨白着脸,他一头冷汗,眼神却出奇地坚定,他把背后的枪架上石头上,几乎没有停顿就发射了出去。中了。手榴弹剧烈的轰击声响彻四周,漫天的火光照亮了对岸的情况——虢军接近了,有一部分甚至站在了桥头,他们先前两个侦察兵没有回来,导致他们根本没有进村,而是谨慎地从外围绕了过来。这是一支精英部队,他们成百上千人摸黑前进,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虢军终于有点慌乱了,对方的将领大喊着:“冲过去!”但他的声音还未落地,就被第二声、第三声更可怕的爆炸吞噬,那是几十公斤炸药爆炸了。唐念青不愧为留洋归来的工程师,他精通这些,测量过的位置正巧在桥梁最为薄弱的地方。主拱从中间被炸断,其余部分也摇摇欲坠,靠近桥上的人全都没能幸免于难,被火浪掀翻的落水声不绝于耳。
“走!”唐念青急忙解下皮带狠狠勒住他腿部的伤口,背起平措一头扎进了深山。他对结果漠不关心,根本没有回头看一眼,似乎那个安置炸药的人不是他。
平措却很高兴,桥毁坏的很彻底,有几个虢军尝试冲过去,结果又踩塌了一段,惨叫着掉入了水中,一会儿就被湍急的河水冲走了。无数子弹朝他们射来,但大蓟山中如同重重鬼影般的茂密树林是他们最好的隐蔽。
“唐工,谢了。”腿部的剧痛让平措的嘴唇都变得毫无血色,但他不关心自己的伤势,轻笑着在唐念青耳边说,“你真是神了,桥塌了,真的塌了!他们过不来了!哈哈!我们紘军有救了!有救了!”
“可你没救了!”唐念青突然发怒,他不知是恨自己的失误,还是恨平措总不顾生死的话,或许是风的缘故,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颤抖,“你的腿会感染,我们没有药品,你会死。”
“我没想过能活,”平措笑着将目光举向头顶,山上的天清澈高远,星子如银钉般洒满夜空,他轻叹,“这样我就能对得起弟兄了。”
“次仁平措你他妈是个混蛋!”唐念青怒吼了一句,拼命往更深处狂奔,“你就知道你那些兄弟!你这个不要命的愣子!疯子!混球!王八蛋!”
平措愣了一下,然后伏在他背上笑了起来:“你为什么生气?我从来没见过你大声说话,还以为你这种人永远不会骂人……”
话还没说完,平措的声音就弱了。他能感受到血缓慢地从身体里流出,恍惚地想,他会不会被打穿了大动脉?他现在觉得好冷,浑身忍不住想哆嗦。
他渐渐连抱着唐念青脖子的手也无力地滑落下来。
唐念青似乎意识到了,他在树林中穿梭,跌跌撞撞跑得更快了。平措不知道他想去哪儿,就算他彻夜不停地跑,也不可能一夜之间抵达根据地,已经够了。
那只中了枪的腿用皮带扎紧也无法完全止血,很快他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就算止了血,之后也会感染败血症死去。
他见过很多弟兄都这么死去,这是一种普通、平凡的死法,和他的一生很相衬。
“唐工,你为什么要回来……”平措意识模糊地呢喃,“你其实没有掉队是不是?你说你滑倒了,可你衣服上只有露水,没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