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远无奈,只得道:“知道了知道了,再没有下次了。”他这次却也的确是有些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因此清酒玉壶的唠叨,他便也只好听了。

只是谢远一进内室,看一眼床上,便是嘴角一抽,忽而就转身将清酒玉壶打发了下去,守夜也不必了。

好在谢远已经梳洗罢,更衣之事,除了大衣裳,谢远也不太劳动他们,便都退了下去。

谢远吹熄了蜡烛,这才黑着脸站在床前道:“还不出来?”

殷守这才从床幔里面钻了出来。

明明都是九月入秋,殷守却还是毅然决然的只着一条白色的亵.裤,便走了出来。

谢远嘴角一抽,正要开口,却见殷守已经朝他扑了上来。

“阿远,你喜欢那个叶闻笛?你要娶她吗?昭地可是要迎她做王妃?”

一连三个问题上来,殷守还将他抱得死紧,谢远只好皱眉道:“胡说甚么?我孝期未过,如何论婚娶?且小娘子的名声要紧,你不可多言。”顿了顿,发觉殷守现在整个人都不像狼崽子,而是像受了委屈被夺了宠爱的狗狗,想了想,才含糊的解释了一句,“闻笛表姐是想去昭地做女兵,我有心利用此事招兵,是以……”

可是殷守还是觉得委屈!

他将谢远越抱越紧,赤.裸.裸.的结实的胸.膛紧紧贴在谢远身上,委屈道:“可是,阿兄说了要她!却不肯要我!阿兄,哥哥,不要她,要我,好不好?要我……”

谢远怔住,心头一动,正要有些感动的开口,就觉殷守的大手从他的后背滑到腰际,再下滑,下滑,虽是隔着衣裳,却还是毅然决然的滑到了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

谢远:“……”枉他还以为殷守要对他献身!

59.珠沉

谢远依旧没有给殷守准确的答复,但却默认了殷守每天夜里爬他床给他暖床的事情……

他心中其实明白,于他来说,无论是否对殷守有那种情意,可是,他喜欢殷守,愿意纵容殷守,觉得比起和其他任何人相伴一生来说,那个人,他宁可是殷守。

且从其他方面,比如权力,比如威望,比如他与谢含英的有情来说,很显然,他若是当真决意与殷守在一起了,只要二人之间没有其他的根本上的分歧,只要殷守不背叛他,那么,他这一生,也必然不会背叛殷守,宁可无妻无妾无子,只与殷守相伴到老。

甚至,待他将来抱负得以施展,谢含英分出了一个儿子给他继承藩王位后,他也是愿意跑去殷守的藩地上,抛弃诸多事情,和殷守厮守半生的。

然而谢远终究是心中有着太多的顾虑,那些顾虑,让他始终无法真正下定决心——自家事自家知,他知晓自己一旦下定了决心,必然会付出那些代价,心中定不悔矣,但是,对殷守来说,喜欢一个人,便直言相告,那是殷守的野性和直率,是他最值得旁人珍惜的地方;可是对谢远来说,喜欢不喜欢的反倒在其次,他最先考虑的,是是否适合。对谢远来说,殷守的确算是适合他的一个伴儿,但是,考虑过这个首要条件后,他还有其余诸多事情需要考虑。他的喜欢和决定,反而是在无数的思索推算和妥协之上。

谢远心知在直率这件事上,他是无论如何也配不上殷守的,然而他本性如此——若性命尊严不得保全,若阿翁与含英竭力守护着的国家和百姓不得安然,若三王终将一反,若谢若锦当真有本事以前世的那些记忆搅得天下不宁,那么,谢远与殷守,俱不能从这场战争中脱身。

无关其他,不过是责任尔。

殷守是西北之地的藩王,谢远是昭地藩王,即便只是为着两地的百姓,他们却也绝对无法置身事外。

殷守或许可以将那些都抛之脑后,然而谢远却不行。

因此,谢远才需要那般多的日子细细考虑,他是否要接受殷守,是否,要将殷守放在他的心上,放在其余很多很多事情之上。

这于谢远来说,是一个比他自己是否喜欢殷守还要艰难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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