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道:“要不叫长筒铲?探井铲?”
胤祚懒得理会,管他叫什么呢,反正洛阳铲是叫不成了,这离洛阳老远呢!
胤祯凑热闹,道:“要不,就叫旱铲?”
胤禛看了眼康熙,道:“依儿臣之见,不如就叫阿哥铲。”
“不好!”
胤祚急忙反对,若是叫阿哥铲,回头等洛阳铲只剩下盗墓功能的时候,他可就“名扬四海”了。
梁九功笑着凑热闹,道:“以老奴看,不如就叫六爷铲,老百姓听着也亲切。”
“这个更不好!”胤祚气急败坏,这都要指名道姓了好吧!
“哪不好了?”康熙道:“朕觉得就很好!走,我们去看看那边又探出水来没有。”
胤祚反对无效,臭着一张脸留在最后,胤禛好笑的拍拍他的肩膀,抬起下巴点点前面的康熙,叹道:“咱们在汉人心中,始终是异族,民心这东西,是永远都不嫌多的。”
胤祚气道:“那怎么不叫四爷铲!”
胤禛点点他的额头,失笑道:“因为你可以有,我不能有啊!”
越是有意皇位的皇子,这个时候,越是沾不得“民心”二字。
虽然洛阳铲效率惊人,但因为旱的厉害,一个下午也只找到三处能打井的地方。晚间,胤禛找人做的也完成了不少把,地方官快速行动起来,专门找了衙役带了出去,散开各处去探井,所到之处人头涌涌,一时间,一片死寂的灾区竟又重新焕发了生机。
同洛阳铲,不,应该是六爷铲一起流传开来的,还有关于它来历的传言——据说皇上东巡至此,看见田间干裂,心忧百姓疾苦,寝食不安。六皇子胤祚不忍父亲忧心,苦思冥想一夜,才发明出这六爷铲,为父分忧,为民造福……
其余还有各种神奇版本,不过幸好胤祚一个也没听见,否则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他此刻正从胤禛手中接过大笔的银票,苦着脸道:“四哥……在这之前,我真的从没觉得花银子也是个苦差事过。我攒起来不行吗?”
胤禛微微一笑,低声道:“太子忍了很久了。”
“什么?”
胤禛淡淡道:“美食、美景、美人,咱们的太子都喜欢的很呢。买园子、包戏子、纳美妾,他哪样不想呢?只是最近我们逼得他太紧,所以他一直强忍着,做一个谦逊、谨慎、勤俭的太子爷……”
“所以呢?”
胤禛道:“明年的这个时候,皇阿玛就该缺钱了。只剩下一年的时间,不让太子花钱怎么能行呢?他既然还不敢,你就要给他胆子!”
这一世的太子没有了自己给他收拾残局,反而比前世谨慎了许多。所以要有一个更奢侈的胤祚在前,胤礽才敢大手大脚的花钱——总不至于,要让堂堂太子爷,过得连个阿哥都不如吧。
“你花一千两,他就敢花五百两,你花一万两,他就敢花八千两,你花十万两,他就敢花十二万两……老六,人的胆子是要靠养起来的。”胤禛道:“明年南巡,江南美人美景最是诱人,明白吗?”
胤祚瞟了胤禛一眼,道:“四哥你真是越来越坏了。”
收起银票,道:“不需要我自己告诉他,我花的是户部的银子吧?”
胤禛摇头失笑。
第三十七章
被下达了花钱任务的胤祚,在接下来的行程中一扫之前的懒洋洋,开始活跃起来。
然后康熙忽然发现,他这次把德妃和胤祚一起带上,真是最正确的决定,有了胤祚这小子,原本无趣的行程,都变得处处充满了惊喜起来。
大约是因为德妃不便出门的缘故,每到一个地方,胤祚总要将当地最好吃最好玩的东西寻摸出来,孝敬他娘,康熙算是顺便沾了光。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不管去哪儿,他不到一个时辰就能将周围摸的门清,僻静的山城,他能找到稻草编的帽子、芦苇做的凉席、竹子做的蝈蝈笼子、藤条编的篮子……
平凡无奇的小镇,他能翻出色彩艳丽、图案夸张的绣品,带着浓烈的张扬的美感。
若是在繁华城市,那就更了不得了,吃的、玩的、穿的、戴的,一整箱一整箱的朝德妃院子送,连看得人都替他心疼银子。
若在是田间地头,扔上几吊钱,煮蚕豆、煮毛豆、煮花生、烤苞谷满载而归,连地里还没长大的红薯也被扒拉出来,从里到外都烤成了焦炭。
便是圣驾停在荒郊野地,他也能带了人去山涧抓一堆一指来长的小鱼,炸的喷香,还摘上大把的野枣和酸葡萄给他娘当零嘴,酸倒牙的葡萄德妃也不嫌弃,实在吃不下去便放在果汁里调味儿,居然还相当不错。
日子便这样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八月。
此次东巡,京城可没有太子监国,是以康熙玩归玩,折子还是要看得,朝政还是要议的,只是一切从简罢了。
正和大臣儿子们说着话,康熙忽然瞥见胤祯远远的露出一个脑袋,对着胤禛挤眉弄眼,抹脖子上吊好一顿比划。
康熙没有理会,继续说下去,刚告以段落,胤禛便趁机告辞。
等正事说完,康熙喝了口水,才道:“去把小十四给朕叫来。”
片刻后,胤祯垂头丧气的进来。
康熙虎着脸,道:“这什么地方呢,也敢胡闹!若不是不在京里,朕现在就治了你的罪!”
胤祯低头道:“儿子知错了!”
见他态度诚恳,康熙神色略缓,道:“这么着急找你四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