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这位……公公湿寒之气入体,引发高烧,并且陷入昏迷,臣想要知道这湿寒之气是从何而来?”
皇上眉一皱,目光转向魏富,魏富的目光转向毕越,其实毕越也不清楚,不过想起昨夜丹青浑身湿漉漉的,又听闻几人去了御花园,毕越也知晓的七七八八了,当下便道:“是落了水。”
左御医恍然大悟,接着眉头一皱,紧接着问道:“看样子没有叫御医吧。”
“是。”毕越应了一声,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嘴边的“安公子不让叫御医”吞了回去。
一旁的皇上脸色更加阴沉了。
左御医思索了一会儿,走到书桌前写下了药方,沉声道:“这服药一日煎三次服用,连续三日,三日后,臣会根据公公的病情再开病方。”
“病情严重吗?”皇上开口问道。
“回皇上,这位公公虽然昨日耽误了治疗,但是只要今后精细调养着,是不会有大碍的。”
皇上沉默了片刻,“恩”了一声,想了想,对身后的魏富道:“在旁边的屋子里给左御医安排个房间,若有人问起,就说朕派左御医出去办事了。”接着又回头看向左御医,“爱卿留在这里为丹青看病,丹青好了,爱卿自然能够回去太医院继续做你的太医院院使。”
左御医颤抖了一下,低下头应道:“臣明白。”
皇上满意的点点头,冲魏富示意了一下,魏富便带着屋内的人都退下了去,毕越看了眼床上还昏迷着的丹青,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跟着走了出去。
等到屋内的人都离开了,皇上才将自己真正的表情表露出来。除了最开始的阴沉,还有无法掩饰的痛苦与悔恨。
我只不过是离开了你区区几天,再次见到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皇上缓慢的走上前来,僵硬着身子坐在了床边,右手迟疑的抚上了丹青的眉眼。
手下的触感带着灼热的气息,从有些冰冷的指尖一直蔓延到皇上的胸口,炙热又带着伤痛。
皇上怔怔的看着紧闭着双眼的丹青,忽然就一种丹青不会再醒来的错觉。皇上心中一慌,再回过神来,竟然已经将丹青抱着了怀里。
灼热已经不是从指尖传来的了,而是从接触到丹青的每一寸肌肤上传来,那灼热,透过夏季薄薄的衣衫,直直的浸入皇上的身体内,不过是短短片刻,皇上的身上已经出了薄薄的一层汗水,然而对于皇上来说,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肯定丹青还在自己身边,没有离去。
皇上不禁有些后怕,如果,如果安澜园没有自己的人,是不是丹青就被会孤零零的抛弃在安澜园的一个角落直到死亡?而自己,甚至可能连丹青的尸骨都看不到?
越想,便觉得似乎这场景已经发生了一样,皇上不由得狠狠地勒紧了怀中昏迷的丹青,直到昏迷中的丹青不由自主的闷哼了一声,皇上才松了松手,不过依旧紧抱着丹青。
以后我们再也不吵架了好不好?以后你不要再这样吓我了好不好?皇上的手颤抖的抚上了丹青因为高烧而显得娇艳欲滴的红唇,然后垂下手,凑上前去,用自己的唇缓慢的摩擦着丹青的唇。你要是真是喜欢玄妃,我也不计较了好不好?我会让你甘心情愿喜欢上我的,会让你甘心情愿的放弃对玄妃的感情,这样好不好?我也发誓,我会好好的保护你,不会再让你遭受到别人的伤害,你是我的,没有人有资格伤害你。
说到这里,皇上的思绪又飘到了安公子的身上。
他不懂,他自认他不会看错安乐奇这个人,安乐奇对自己抱有感情自己是知道的,同时他也知道安乐奇这个人一向冷静自持,为人谦和,那么是什么原因,竟然让安乐奇一反常态,对丹青下手?
是的,皇上从不认为是因为丹青做错了什么而惹得安乐奇大发雷霆,丹青的性子自己还不知道吗?看起来对谁都好,实际上骨子里可冷着呢,他不会多管闲事,对自己身边的人也拿捏的清清楚楚,面对什么人该是什么样的态度也是毫不含糊,说是丹青做了什么不该做的,惹了安乐奇不悦,皇上自是不信的,再说了,当初那个太监奉了上面的命令偷了安乐奇最宝贵的东西——虽然那东西皇上不觉得有什么珍贵的——安乐奇也仅仅是将那太监送到了内务府处置,既然安乐奇连一个偷了自己最珍贵东西的太监都送到了内务府而没有动用私刑,那么到底丹青是哪里恼怒了安乐奇,让安乐奇想要对他置之死地呢?
思索了片刻,皇上心中一动,小心翼翼的将丹青重新放置到了床上,俯身在丹青的颊边轻吻了一下,才走出了屋子。见到守在外面的魏富,低声吩咐了几句。
魏富领了命令,吩咐跟来的许安去办了,许安会意,刚要下去,就又被皇上叫住了,皇上沉默了半晌,最后不情愿的说道:“明日你将康康也带来吧,就将康康留在这柳沁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