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佑哦了下,道:“没有。他找我干嘛?”

“不知道。”小江翻了个白眼,“你们最近都不正常,大老板也是,你也是,老李也神秘兮兮的,总之你有空联系一下他,省得他老来骚扰。”

结果,司佑一直忙到下午才有空打电话给老李。电话一接通,那边就传来一阵抱怨,内容从他的“不告而别”到“没有良心”,不一而足,如果不知背景,八成会把他当成什麽休妻的负心汉。

司佑听得一头冷汗,乘老李喝水润嗓子的时候抢白道:“你到底什麽事?”

“就是上次胶带杀手的案子。”

司佑立时想起了芮睿,心头一惊,却还是强作镇定的道:“有进展?”

“没有。”老李叹著气道,“从上次的案子後这人似乎就消失了,我们去印刷厂调查了一番,也没有什麽发现。”

司佑琢磨著老李这话中的意思,小心翼翼的应付道:“也许应该扩展一下思路,芮睿毕竟是外行,他的话怎麽作得了准。”

“是吗?”手机那边好久才传来回话,“我倒觉得你太小看他了,你这个朋友,厉害著呢!”

司佑的心脏已经开始怦怦直跳了,嘴上却还是平静的说:“怎麽可能?”

“我的直觉不会错的!”

司佑切了一声,客套了几句,挂了电话後,他的心立时跳得飞快,双腿直发软。任何有关芮睿的事都能够令他坐立不安好一阵,这份心惊肉跳的“习惯”什麽时候能结束,他不知道,但日子却还是要过下去的。

上班的时候还好,一到下班司佑就开始不安,像是屁股上长了刺般。芮睿却一直没有消息,芮睿不“召唤”,他也不想去“勾搭”,每次都装作什麽事也没有般回家,或者干脆就加班。

芮睿倒也奇怪,毫无动静,安稳得令司佑心中发毛。

这股诡异的平静一直持续到十二月底,快要新年时警察们总是特别忙,大大小小的案件要处理,还有年终总结等各种会议报告要做。司佑暂时把芮睿放在脑後,连加了两个通宵班,好不容易公事全部暂告一段落,他拖著疲惫的脚步才一出办公室,就看见坐在会客室的芮睿。

芮睿正翻著桌上的杂志,神情专注,垂下的眼帘和睫毛在清晨的阳光下形成了一片安静的光影,令司佑看得呆了一呆。

“你怎麽来了?”半分锺後,司佑才意识到他还站在走廊上,赶忙推门进去。

芮睿转头看了看他,问:“你几天没睡觉了?”

“两天。”芮睿这麽一问,司佑才觉得眼睛酸涩不已,几乎睁不开,他揉了揉眼睛,却被芮睿拉开了。

“不要揉,闭上眼睛。”

芮睿的手永远是那麽强硬,司佑越抵抗,压制的力道就越大。他顺从的放下手,闭上眼睛,就感觉芮睿热呼呼的手心在眼皮上轻轻揉搓著,搓著搓著,他的睡意就上来了,一不留神,再睁开眼睛时他的下巴已经靠在芮睿肩窝上了。

司佑像是触电般站直了,脑袋一阵眩晕,晃了下,站稳脚跟,看著笑意盈盈的芮睿,脱口而出:“你怎麽来了?”

芮睿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说:“你刚才问过了。”

“啊?”司佑呆了呆,才反应过来,“啊,对,是。”他并没有注意到芮睿紧张的手放松了下来,“太困了,不行了,我得睡一会儿。”

“你忙完了?”

“嗯。”司佑像个大孩子般点了点头,睡意已经侵占了他的大脑,这会儿什麽事也不能阻止他,“我回家了。”

“我送你。”

司佑并没有拒绝,刻意拉开俩人间的距离不仅会刺激芮睿,更显得矫情。

上车後,空调的暖风一吹,司佑一秒锺就睡得不省人事了。模模糊糊中感觉有人在叫他,烦躁的挥手打走,不一会儿後,他做了个飞翔的梦,浮浮沈沈的,只是腹部像是咯著块硬东西,他难受的动了动,结果梦里的天地突然旋转了起来,他感觉像是撞进了水里,一直往最深最深的水底飘去,寂静而安宁。

司佑再醒来後,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他发觉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剥了个精光,盖著轻而暖的天鹅绒被。这床被子是他为芮睿买的,只有芮睿偶尔在这里过夜时会睡,其他时候永远放在壁橱里,只有每个月拿出来晒太阳的时候能够重见天日。

被窝里暖和得他不想动,看著眼前的天花板回忆了下睡著前的事,大概明白是芮睿把他送回了家,又扛上楼,替他脱了衣服塞进被窝的。

司佑睁著眼睛发了会儿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似乎,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是反过来的才对。

从什麽时候起,芮睿会来侍候他了?

第五章 温水煮青蛙(2)

过往的年底,他总是要一边忙於工作一边精确的计算好休息时间,因为芮睿经常因为年底密集的车祸或者突发疾病被拖去工作,有时候连续几场大手术下来,脾气会变得极为暴躁,他必须得确保他有足够的精力与体力去应付一头狂暴而狡猾的怪兽。

最可笑的事,司佑後来才发现,年底时芮睿之所以格外暴躁,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他那众多的情人总是会挑这时候来粘人,有些舍不得丢掉的情人只能想办法哄,在外面装模作样多了,面对他时,芮睿自然无法控制怒气。

有多少次,司佑都是呲牙咧嘴坐在浴缸里清洗身上的伤痕迎接新年锺声,而芮睿则心满意足的在床上沈沈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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