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嘤嘤嘤嘤嘤!外卖!”
“嘤嘤嘤嘤嘤!又是外卖!”
“嘤嘤嘤嘤嘤!还是外卖!”
太白太黑穿着小饭兜在客厅里奔溃跑圈,整个书斋都充斥着他们的悲伤。商四从外面拎着外卖进来,往桌上一放,他俩也紧跟着爬到餐桌上,在商四面前四仰八叉地一倒。
“太白(太黑),死了!”
那吐着舌头双腿一蹬的模样,能把商四气死。
小乔忍不住问吴羌羌,“你们以前没有陆知非的时候,怎么活过来的?”
吴羌羌也忽然意识过来,“对哦,以前我们怎么活的?”
这是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算了,先不考虑这个问题。”吴羌羌掰了掰指头,“知非已经有五天没有来了,你说他会不会从此以后都不来了?你那剂药是不是下得有点太猛了?”
“这叫以毒攻毒。”小乔说。
陆知非没来的第六天,太白太黑捧着脸坐在门槛上,长吁短叹。
商四连着吃了好几天的外卖,也觉得人生艰难,留在书斋还要感受两个小胖子的怨念,于是决定出门觅食。
许久没有上街感受繁华气氛,商四看着眼前的车水马龙,闻到街边传来的香味,心情不错。对啊,这几日的烦闷心情,可不就是因为没吃到一顿好的么?
这样想着,商四一路闲晃,兴致勃勃地到处侦测美食。不知不觉间,竟也在街上晃了大半个小时,抬头一看,陈记。
商四忽然有点想吃蟹黄汤包,于是便大步走了进去。四下看了一眼,现在的陈记跟百年前的陈记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一点都没有商四熟悉的样子。不过商四对此并不反感,走进里面一看,右手边还有个透明厨房,一位面点师正在玻璃后的料理台上捏着面团。
商四觉得有趣,便停下来看了一会儿。
面点师傅是个和蔼的老头,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微笑,每一个来客好像都能从他身上感受到做面点们体会到食物里包含着面点师傅的快乐和用心,吃的时候自然就更觉入味。
商四看了一会儿,说道:“怎么不见你们陈记的分花手?”
闻言,老师傅倏然停下来,脸上流露出一丝错愕,“你知道?”
“听说过。”商四回答。
老师傅也没多想,随即叹了口气,说:“我们后人不争气,那些老技艺啊,现在都不会了。怎么着,看你好像很了解的样子,有意向学面点吗?”
“懒。”商四莞尔。
老师傅随即笑呵呵的,一边揉面一边说:“知道你们年轻人不爱学这个,不过前几天倒是有个长得眉清目秀的学生过来,每天都来看我做汤包。哦对了,他就站你那个位置。”
眉清目秀的学生?商四立刻就想到了陆知非,随即问:“他来这儿学做汤包?”
“是啊,还随身带着笔记本。我看他挺合眼缘的,问他是不是学厨师的,可以来我们这儿当个学徒,结果一问才知道,高材生啊,学厨师是有点可惜了。”老师傅说着说着,一抬头,却发现商四已经转身走了。
现在的年轻人,真奇怪。
老师傅这样想着,随即又低头跟面团较起劲儿来,还是做面点最开心了。
片刻后,商四坐在店内,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蟹黄汤包,却发现自己的心情已经不如先前那般期待。老师傅虽然不会那些传承的老技艺,可手艺应该也还不错,汤包做得皮包馅大,闻香扑鼻。
可商四想起卖烤串的御厨说过的话,最好吃的东西,都在自家的餐桌上。如果这里的汤包里饱含着老师傅的欢喜,那陆知非的呢?
商四忽然很想吃陆知非做的汤包。
那一定比他面前摆着的要好吃。
可惜他一个都没有吃到。
为什么没有吃到呢?
因为他自己作的啊。
陆知非已经好几天没有来了,那以后是不是再也吃不到了?
意识到这个残酷的事实,商四这下,是真的吃什么都没味道了。怏怏地从陈记出来,商四走过陆知非的学校,在门口停了一会儿,却还是转身离开。
走着,走着,周围的景物却开始逐渐褪色。像是被一场大雨侵蚀,随着他的脚步,一点点地回归本初。
商四怔怔地停下来,看着周围这黑白灰三色的纯粹世界。
他低头,黑气缭绕于他的指尖,像云又像雾。
这是怎么了?他的心境有如此不稳定吗?为什么连结界都自主张开了?
几个影妖从角落里钻出来,怯生生地靠近散发着黑气的大魔王,却见那双眸子里充斥着困惑与不解。
与此同时,陆知非还埋头于针线之中。童嘉树和马晏晏都在旁边看着,那双灵巧的手像是有魔力一般,不停地穿针引线,然后在华丽的袍子上绣出美妙的图案。
可关键在于,这几天陆知非几乎没怎么休息,一直在做这件衣服。
其实衣服的主人是谁,马晏晏已经猜出来了。正如他之前说过的那样,这样的衣服很少有人能穿,而几乎是看到它成型的第一眼,马晏晏就想到了书斋的那个老板。
肆意张扬,放浪形骸。
大红色的大袖衫,泼墨一般用黑、白、金三色勾勒出来的图案,华丽之中透着几分玄妙,除了那位老板,还有谁更适合呢?
可是……
“知非,你休息一会儿吧。”马晏晏过去拉住了陆知非的手,“反正书斋又不会跑。”
陆知非却坚定地摇摇头,“很快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