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之看了看刚才那个一进来就唉声叹气的人,他的身上被几根琴弦勒得死紧,似乎能看见破裂的皮肉,他只能动动两条腿;头上顶着一盒满满当当的棋子,让他不敢随意晃动;背后被人写了几个大字,顾言之懒得细看;脸上被人用墨水花了一个乌龟王八。

有人问他如此一脸狼狈的回来,怎么就不先把身上那些都去掉。那人站得笔直,脸上的表情因为乌龟的画像变得非常滑稽。他道:“四位店主说了,既然琴棋书画都比不过,不如比耐力,我要是能保持这样的姿势十天,他们便跟我做交易。”

顾言之轻轻笑了一下,便转身走了。他问陈谦君:“你对那个昆仑殿可有什么看法?”

“装神弄鬼。”陈谦君的回答非常简洁,却说出了他们两个同时得出的结论。

虽然对外言说得自己通天晓地,但是却对重要的信息出处限制,说明他们并非真的无所不知。

顾言之轻轻哼了几下,这些往来的商贾或者是武林中人谁会真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要闯过这一关似乎比登天还难。至于那些曾经被他们解决的事情,那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到底有没有这么一回事,还是未知数呢。

顾言之轻轻转动了一下眼睛,便转头望着陈谦君道:“喂酸捕头,你不是整天吟诗作对吗?说不定你真的可以去买到他们的消息哦。”

陈谦君淡淡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同意了他的话。

与其在这个地方如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还不如找那个昆仑殿,说不定他们真的有那些消息。

顾言之轻轻点头,打了个哈欠丢下一句“明天吧”便自己走回了房间。

他最近确实发现一件非常好玩的事情。他总喜欢将镜子当成是陈谦君,然后对着镜子非常严肃地各种问候,将对方的祖宗十八代问候到了子孙十八代。然后再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对自己讨饶。

想象着陈谦君一脸委屈看着自己的样子,顾言之别提有多爽了。虽然这一切不过是脑补出来的。

其实要说他对陈谦君真有那么大的仇恨?没有。他不过是气竟然有人到唯我神教做奸细,出卖他。他最恨出卖和欺骗,可是那个做出这些事情的人偏偏是陈谦君的哥哥。

于是顾言之非常理所当然的兄债弟偿了。

顾言之看见陈谦君的脸露出一系列非常凄惨痛苦无助的表情之后,终于心满意足地准备去睡觉。

可是刚躺倒床上的顾言之突然发现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他突然从床上跳起来,不安分地在屋里来回走动。

没错,他正在用唯我神教教主之心度天下第一神捕之腹。他每天看见陈谦君这样的表情觉得非常爽快,万一陈谦君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也对他的身体做出这样那样的事情怎么办?

这么想着,顾言之终于坐不住了,悄悄地准备爬墙到旁边的房间。

顾言之跟陈谦君的房间是连着的。可是这半夜三更的,顾言之当然不能明目张胆地从人家房门口走进去,于是他便爬起了窗户。

要说爬窗户这种事情,顾言之还是做得非常得心应手的。

他轻手轻脚地将自己的脚跨到了隔壁房间的窗台上,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另一条腿跨过去。

他刚准备伸手推窗户,就见窗户吱呀一声打开了,他猝不及防便倒了进去。

陈谦君淡定地看着爬在地上的顾言之,似乎已经习惯了魔教教主做出的各种无法按常理推断的事情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陈谦君伸手将对方拉起来,见对方身上只穿了一件纯白的中衣。

顾言之一点都没有偷窥不成被抓个现行的恼怒,反而大大方方走了进去,看着陈谦君身上穿的花俏的里衣。非常满意地表示,果然还是自己的衣服看起来舒服。

见对方不仅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反而不停打量着自己,陈谦君微微挑了一边眉毛道:“夜漫漫,月依依,急徐晚来风,明灭庄周梦。”

“……”顾言之一听陈谦君念诗,顿时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原本他就极讨厌念书,如今见到对方用自己的脸,用自己的嘴,说出这么酸酸的句子,简直就要失眠了。

他非常迅速地上前捂住陈谦君的嘴,一双眼睛恶狠狠道:“你要是再用我的身体念一句试试看!”

陈谦君轻轻松松便拿开了顾言之紧捂着自己的手,淡淡问:“如何?”

顾言之纯粹只是威胁的话,还真的没想过会如何。如今也不准备将自己说的话收回去,只是故作深奥地冷哼两声,表示后果非常严重。

他走道床边,自己躺了下去道:“我就是要在这里睡,怎么了?”

“那我便去隔壁。”

顾言之立刻阻止道:“虽然我们的身体已经换了有一段时间了,可是我一直无法相信你会善待我的身体,所以我觉得晚上我还是要抱着自己的身体睡觉才安心。”

“……”陈谦君说:“我不会对你的身体怎么样。”

“知人知面不知心。”说着,顾言之也不顾陈谦君的反对,便将他拉到床边,强迫地按着他躺下去。

其实客栈的床并不大,一个人睡正好合适。可是两个人,尤其是两个身形并不矮小的大男人来说,在这么一张床上挤着,确实非常不舒服。

陈谦君是已经习惯跟别打大通铺了的,可是顾言之从小衣食无忧娇生惯养的,根本就没有人有那个胆子跟唯我神教教主抢一铺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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