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拒绝得坚定而圆融,绝不会让人下不来台,本以为这事儿就翻篇了,谁知,刚才皮条兄受命专门下来对他下了最后通牒。

楚绎跟皮条兄打了个招呼,约莫是琢磨他这条已经蹦进网里的鱼也没几下可扑腾了,皮条兄放着他回了包间。

前不久《风华绝代》电影杀青,今天晚上投资方的一位老板大发慷慨地邀请他们剧组一干人等到这,就是为了庆祝电影完美收官。

楚绎进门时,包房里隔着一道屏风,里边喝的喝唱的唱,就跟他被叫出去之前一样热乎。

笑mī_mī地跟望出来的同伴打了个招呼,楚绎走进洗手间,门一合上,刚才还挂在脸上的笑容倏忽就不见了。

楚绎对演艺圈潜规则这回事倒没多少不屑,毕竟他能洁身自好也是因为有所倚仗。

但奇就奇在,靠金主上位的机会就那么些个,吴总那等人放在圈里就像出笼热包子一样自有大把人蜂拥着哄抢。你情我愿的交易是潜规则内的另一个规则,可这肉包子这次非得往楚绎这吃素的头上砸。事出反常即为妖!

可能是因为寒冬腊月前几天补拍了一场水里的戏,本身受凉加上这晚上还喝了点酒,楚绎这会儿头炸开似的疼。揉揉额角,从一边抽出纸巾擤了下鼻子,才把电话打出去。

那头的人一听说事情原委,立刻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道:“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我说,要不你就上吧,姓吴的好像是个纯零,模样不错,身材还好,把他给睡了咱也不吃亏。”

楚绎撑着洗手台,镜子里看到自己身形挺拔,四肢舒展,两条胳膊有力而不突兀的肌肉线条充斥着年轻干净的荷尔蒙气息。

他越看越觉得自己帅到没朋友,走了一会儿神才偏头对着蓝牙耳机坚定地说:“我一个有家有口的人,就是klovell在跟前也得把持住啊。这是原则。”

“你对姓裴的这么上心,他值吗?”

楚绎抿了抿唇没说话,损友嘴里说的裴先生是他的男朋友,一家时尚杂志的主编,也是他的邻居。楚绎觉得裴主编人不错,奈何知道的人都不看好他们在一起。

所幸朋友嘴坏归嘴坏,戏弄他几句表示马上就来。

挂断电话,那种“全世界都不让我们好好谈恋爱”的悲壮情绪在楚绎心中无限发酵,他想到裴主编笑意温文的脸庞,觉得胸腔都要炸开了。

他一时没忍住,就立刻拨出了裴主编的电话。

裴主编的电话铃音一直是《红玫瑰》,这会儿,电话里从陈奕迅低沉的歌声连着三次唱成机械的女音也没人接。

楚绎凄怆壮烈的赤子情怀,于是最终没能投递出去。

楚绎出去时,皮条兄还在电梯边上很有诚意地等着他。

因为做好了准备,所以楚绎这一路走得极为从容,没事人似的,即使他已经被感冒弄得头晕目弦手软脚软了。

他以为一颗宁死不屈的心加上救兵在后,待会儿再混账的场面他都能hold住了,但事实就是这么不从人愿,在他恍然无觉的时候,一双看不见的手在四楼给他画了大大一个懵逼圈。

首先,从电梯出来转向走廊,远远就望见流光溢彩的长廊里,一位服务生直愣愣地站在那。

看见他们,服务生迎面走过来,只看了楚绎一眼,就对他身边的那位皮条兄说:“吴先生刚才换了房间,让我来知会您一声。”

于是,他们就只能跟着服务生一块儿朝前走,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口,皮条兄手搭上门把手,刚把雕花木门推开个缝儿,身后一股巨大的力道把楚绎连着皮条兄一起猛地推进了房间。

楚绎身子往前窜了几步好一阵眼花缭乱,勉强站稳脚跟才看清,那位传说中在圈里能呼风唤雨的吴总面无人色地被两个男人架着,两条腿无力地打着弯还瑟瑟发抖,显然旁边两个人一松手,他就得硬生生地给跪。

典型的苍天饶过谁系列。

吴公子也没顾上房里又进了别人,冲着沙发那头哭诉道:“表哥,那笔生意的猫腻我真是事先不知道,我也是被人糊弄的,看在我妈的份上,你就饶了我这回吧。”

这什么情况?

《五十度灰》剧情转跳到清理门户了?

而能让这位不可一世的吴公子怂得没个人样的人,楚绎顺着他面对的方向看了一眼。

顿时如遭雷击……

一个高大的男人就靠着沙发背长腿交叠地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双手摆在大腿,骨节分明的修长十指随意交叉着。一身深蓝色的毛呢西装如刀裁般的挺括,让他显得斯文优雅。

但英挺的剑眉下一对深邃黑眸,看着楚绎的眼神锐利得像是一把随时能直插心脏的刀子,浑身上下透着生人勿近的冷漠和强势一如当年。

楚绎赶快站直身体,下意识地挺起腰杆,垂下了眼睛。

卧了个大槽!

这特么就有点尴尬了。

秦佑!!!

能感觉到秦佑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几乎有种能穿透人的实质。楚绎头晕得脑子里像是搅浆糊似的,靠着仅存的几分清明开始衡量这个旧交现在攀上,结果到底是解围还是送死。

他不确定秦佑是不是还记得他,但仅有的两次见面,七年前他完全是花样作死。

今天看起来……好像也是……一副活不到下集的样子。

楚绎整整过了十秒钟才敢重新抬起眼帘,时隔七载之后,他的眼神再次专注地凝在了这个对他来说意义不可谓不特别的陌生男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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