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夏尔犀利地盯了他一眼,仿佛之前的那种叹气从未出现过。“算你狠,”他嘟哝着直起了身,“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现在能不能请你回你自己房间去?我要休息了。”
这逐客令下得毫不犹豫,维克托没忍住摸了摸鼻子。翻脸比翻书还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看起来他还得准备些耐心才是。“当然不止。”
夏尔正走向边上的侧门,闻言转头。“还有什么?”虽然中间被维克托打岔了一次,但他依旧记得他们这派最近一段时间的最大威胁——阿图瓦伯爵。
“正和你想的一样,”维克托耸肩,“我猜你近两个月根本就从没忘记过。今天看到范勒博格先生,难道你没有什么事情想对我说?”
夏尔站住了脚。他的确有点事情想对维克托说,关于工业化方面;但维克托却故意提醒他,那四个人里有范勒博格先生。
重点在哪里?不就是范勒博格先生找了个英国人当管家吗?
英国人?英国人!
“你早就预料到……”夏尔这句子只说了一半。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他们俩人在这件事上不谋而合了!他干脆地抱起手,“说吧,是不是事情都办好了,只需要我去不列颠接头?”
“那可不一定。”维克托耸肩,“你知道我们和他们隔着一条海峡,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工业化时代刚起步的发明,当然不是每一项都有实际应用价值。夏尔点头,又问:“然后?”
“我想你会知道哪种有用。”维克托回答。然后他从贴身口袋里摸出来一个小本,在他们之间的矮几上摊开。“这个,大概就是你期待的简单关系。”
夏尔狐疑地盯了他一眼,然后把本子拿起来。刚打开封面,他的脸色就变了——
一沓签好名字、盖好章、但是没写金额的汇票!这是什么见鬼的简单关系啊,维克托就不怕他卷钱跑路吗?
第41章
天上掉下金山的结果就是,夏尔第二天根本没有心情去参加变相的乱搞温泉浴。拉到了一大笔风险投资,还不赶紧投出去?资金拿在手里不动只会贬值啊!
阿尔丰斯对一夜过后夏尔态度的明显变化有些疑惑。但他猜错了方向,他以为夏尔是因为阿图瓦伯爵的到来才变得心不在焉的。作为同样听到了斐迪南那句警告的人,他觉得这并不是过度紧张:“运气真差!怎么随便挑个时间,正好就碰到他!”言语之间,颇觉得晦气。
夏尔没立刻回答。他不觉得这是正好,因为他大致猜出了维克托这么做的用意——假意向阿图瓦伯爵示好,促使对方放松警惕;但实际上情况到底怎么样,只有双方自己知道。阿图瓦伯爵的最终目标很不实际,也架不住这么想的不止他一个——
能群p的时候谁单挑啊?那可就不是不聪明,而是真的够蠢了!
而既然两边都是一群,那他们就不得不用点策略。比如说维持表面上的和气,实际上声东击西,先捞到更多的筹码……
“看起来这次没法好好玩了,”阿尔丰斯还在抱怨,“就真的纯泡温泉两天吧,既然他们都不知道的话……”虽然他对此颇有微词,但在大事小事之间,他分得很清楚:他知道哪个更重要,哪个该放弃。
夏尔转动眼珠,盯了阿尔丰斯一会儿,一脸若有所思。
“……怎么了?”阿尔丰斯注意到夏尔的目光,有点莫名其妙。“你这什么反应?”他狐疑道,“你不会出来的时候就不情愿吧?”
实际上的确是,但实话可不能这么对阿尔丰斯说。夏尔轻咳一声,避重就轻道:“我们之前只远远地见过阿图瓦伯爵,能认出来全靠连蒙带猜,他怎么可能认识我们?就和夏尔特尔公爵说的一样,只要不自己太蹦跶、被他注意到,应该就没事。”实际上他想说的是,有维克托这么大一块挡箭牌在前面,阿图瓦伯爵想注意到他也比较难吧!
阿尔丰斯点头。他每次出来之前都要被他爹提着耳朵念一番,让他玩可以,但不能玩出大事。之前还没碰到过这么明显的情况,所以这次显得特别老实。这会儿,他注意力被成功转移了,只不爽地道:“那家伙要是早点走就好了!好不容易才有一次聚会,眼看着被搅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