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你的尸体,我也会把你接回来,接回我们的家,你再也不会一个人孤单的走在江南的寂春里,看淫雨霏霏,看春树秋霜……

从此,你回头的时候,就会看到我对你的微笑,让你不再宁可一个人承担离别的孤寂,也要在这条无尽的路上走下去。

在浓雾中迎接白玉堂的,不是展昭冰冷的怀抱,而是一车车载满磷火的尸车。运着辽军大营里流血成河的尸体到就近掩埋。

他几乎不能抬起双腿去看个究竟,看看那些被掩埋在黑土朔雪下的尸体,是不是有曾经熟悉的身影。

尽管如此,白玉堂仍是强迫自己一直盯着一具具的尸体被抛进尸坑里,一、二、三……,直到确认里面,没有他的展昭。他刚想安慰自己,也许猫儿于辽狗还有利用的价值,所以才没有伤了他性命。但经此一役,辽军损兵折将,对宋军战势大为有利。但对他的猫儿,若是想再救他,岂不是无异于虎口夺人。

白玉堂浑浑噩噩的还在看着辽兵机械式的弃尸,却被接下来的发现,震得停了气息!

猫儿!一瞬间,他竟看到展昭苍白的脸闪过,恍若隔世。

白玉堂惊急交加,只见尸车驶过后,竟有一小股辽兵精骑把两辆马车紧紧的护在中间,马蹄上包裹上了皮革,在夜色掩映下急匆匆的掠过衰草向军营的后方急速奔驰而去。

车队几乎隐没在白色的雾气中,但经过火把前的惊鸿一瞥,对白玉堂来说,就已足矣--兽皮罩着的车撵被风掀起一角,瞬间残留在视线中的脸,哪怕沧海桑田,他也绝对不会认错。

看到熟悉的容颜,惊急过后,白玉堂已经全然冷静下来,心中竟一阵心安,想是他这一昼一夜的痛苦迷惘,已经如烟化去--只为,看到那人仍旧活在世间。

之前沉浸在彻底失去展昭的悲痛中的种种幻象都已烟消云散,依旧冰冷空洞的心间只剩一把锥子深扎的刺痛。延绵不断深刻悠长,细如游丝精密如发线,只让他感觉到这不能止息的痛楚渐渐蔓延到全身各处。

心尖上越是痛楚,就让他的头脑越加清明。天空中的雾云也逐渐消散,露出一角墨蓝的天空和无数星子,草原上刮起的冬风此时不复透骨的寒冷,反倒让人清醒明诀。

扬起已经被污血染成酱褐色的大氅,雾气在星光中已逐渐消散殆尽。黑暗的彼端,隆隆的马蹄声中,就是凶险的敌国大辽国境。

此去,他还有命回来么?如果他再救不回猫儿,他是不是还有勇气苟活世间?他是不是还有勇气,一而再,再而三的就让展昭总是差一点点,差一点点的从指尖错过?

仰起头深深呼吸一口冷透肺腑的空气,他不再去想。因为就算他想破了脑袋,展昭仍旧身陷危险之中,他也仍旧只能远远的看着,不能把展昭护在自己身后。护在一个能让这只傻猫不再受伤,不再孤独的地方。

白玉堂提了手中宝剑,感觉到巨阙正在左手不断鸣震。想是这剑,也急不可待的要回到主人身边了么?他裹紧了身上大氅,顾不上周身噬咬着肌肉的疲累和疼痛,也不管大大小小的伤口在他运起真气后有的再次渗出鲜血,只是动如幽灵般贴着草尖向黑色的车队追踪而去。

马车的颠簸,让展昭从昏迷中醒来。

窒闷的空气、不断剧烈摇晃的环境和身下隐隐传来的车轮滚动声,他很快判断出自己是在一辆快速移动的囚笼中。

这不是押解犯人的囚车,四周镶嵌的是铁枝,更像是关押野兽的牢笼,但下一刻却发现自己躺的竟不是冷硬粗糙的车板而是铺垫了棉絮兽皮的褥子,不由一惊。辽人不但没处死自己,还要将自己送往何方?想必也不是什么好的处境,若他所估不错,这应该正是前往大辽途中。

自己的身份一定已经被发现了吧?他脑中已经想到了最糟糕的状况,辽国一定是要借机用自己威胁宋军!他才在想如何是好,却猛的感觉到胃部一阵不适,苦涩的胆汁就已经到了喉边。

呼吸不到新鲜空气和马车的颠簸让他头晕得厉害,想稍稍挪动一下身子,却发现自己的一手一脚纷纷被硬木夹板固定,更被连着铁环的链子锁着,稍一动弹就钻心的疼痛。他终于想起来,自己在不断的昏迷和浑浑噩噩的清醒中交替。然后,白玉堂似乎来救过他,但终因情况太过凶险,自己又不得不推开他重又落回敌营。

从那么高的半空中摔下来,就算是自己功力完好身体无伤也绝不轻松。看这情形,想是自己虽然幸运的就掉在被白玉堂杀得尸身成山的辽兵身上,但在毫无保护措施的冲撞下,还是摔断了几处骨头,好痛……

皱着眉头忍着疼痛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卧在隆隆马车里的姿势,他就已经痛的是一头冷汗。

一边不断忍耐伤口传上来止不住的巨痛,一边苦笑着想起拼了性命要救自己的白玉堂,这下子,想是那只白老鼠又要生气伤心透了吧?

黑暗中抬起能动的手,凝视着曾经驻留于上的温度,就像白玉堂的音容笑貌就在眼前。

轻轻的把手贴在自己颊边,让上面的余温驱散雾夜的寒冷。

他不是故意,不是故意推开那双曾经紧握的手--想起白玉堂绝望的眼神,他心中大痛。

虽然明白自己这样一定深深伤害那只老鼠,有谁愿意看着自己所担忧牵挂之人在眼前失落,会不伤心绝望。那个时候他虽在昏迷黑暗之中,但似乎却能感受到白玉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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