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舍得,还是忘了?哼!这月光顾着荣府后院那点子龌龊事了罢!”元澈凤眼微斜,“秋夕之后,你们俩就给我收拾行礼乖乖去书院,我已是跟书院里旧友提过了,若是你俩个小皮猴耍滑偷懒,就仔细你们的皮罢!”

舅舅修长的手一挥,道:“去罢!趁着这几日把想做的都做了,朝中无事,舅舅染恙病休,若是没地方儿去到我这里来也还是使得的……”

那“使得”拉的长长的,史墨和贾环头皮一麻,这绝对是要来的呀,绝对是没有其他地方可去呀!

等出了门,又换了一架蓝围绣祥云,镶着珠玉的富贵精致的马车,史墨擦擦没留下来的汗,喃喃道:“环儿,我有多长日子没来看舅舅了?”

“二十三日。”贾环言简意赅,眼神怜悯。

“呜哇!”史墨捂脸,他死定了,舅舅能有一百种方法让他‘痛并快乐着’!据中秋还有半月多,他怎么活呀,或者他可以挨着,等到去了书院舅舅就逮不着了……

“书院里有舅舅可以托付的故交……还有,舅舅很闲,有恙休沐呢……”贾环目不斜视,声音缓慢,一字一句让史墨想听不见都难。

“呜哇!”

“……”

好一会,史墨突然抬头,疑道:“朝中还未立太子罢?舅舅的太子少师……”莫非是闲职?

贾环看他一眼,认真道:“这话莫让舅舅知道,真的。”

史墨看看这奢华的马车,还有车帘子外驾车的隐约的两个人影,半晌才问:“他们听不见罢?”这些能在舅舅府上的人每个都对舅舅忠心耿耿,若是舅舅兴起问这么一嘴……史墨汗毛倒竖,白毛汗出来了。

“回大爷的话,听得到的。”外面车夫恭敬回道。

史墨已经呆滞了,他仿佛看到舅舅上调的凤眼,跟锥子似的正中红心——插到他胸口……温柔的唇下那白森森的牙……

“嘤嘤嘤……”

☆、林如海进京——弓如霹雳弦惊

35、

书房中,元澈拨弄着腕上被摩挲的油光水滑的紫檀佛珠手串,看着案上的那份显然是女子手笔的传信神色不明。

朱斌进来时就看见这么一副情景。

“老爷,朱老爷他……”我们实在拦不住也不敢拦呀。

元澈抬眼,挥手叫门房下去,连个余光都没分给朱永安,修长的手指依旧在那佛珠上滑动,眼睛雾蒙蒙的。

“逸之,”朱斌一眼就瞅见元澈白皙手腕上那串珠子,顿时脸上带了三分春风,那串佛珠正是他特地求来,还在他内室的小佛龛上供奉了年余……

“你来作什么?圣上给我封了个太子少师是你所为罢?”元澈依旧不看他,他还对外甥那句“闲职”耿耿于怀呢!

朱斌常常是不苟言笑的,他天生嘴笨,说话不讨喜欢,除了他已薨的母后和如今的圣上他的皇父是真心喜欢他的缺点,其他人莫不只是面上恭维,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这副严肃冷漠的样子,倒是颇为合了他的封号“肃”,世人俱知当今六子肃郡王为人风仪肃冷,一板一眼,虽军功卓着但并不得太上皇喜欢。

朱斌张了下嘴,又闭上了,他能说什么,说你如今权掌北地三省,如今在都城也不过是需要一个官位来掩人耳目,那何必让别人惦记,如今朝中立太子的意向纷纭,太子少师是最安全最不会让人算计的位子了……况且,皇父的心思他俩都明白,他只是想离他近些罢了……

这些元澈都清楚,他也知道这人是不想他做了别人的眼中钉,偏又不愿意自己在别人手底下挂职,这才鼓弄了手段,给了自个这个足够尊贵却毫无实权的虚位——只不过他最烦朱永安这副闷在心里不开口的样子,他知道有什么用,他要听的是他明明白白的说出来!

个死闷骚!

元澈学他外甥从鼻孔里哼出一股气,把案上那张纸抛给他,“这是你府里的人给我从宫中捎带出来的,看看罢。咱们这位元贵妃倒是个狠辣人物。”

“元妃?贾家的那个?”正事上朱斌倒是说话了,他皱皱眉头,展开那张尤带淡淡馨香的纸,映入眼帘头一眼就是柔弱不显风骨的簪花小楷。

朱斌抿紧嘴唇,有些不虞,待看完了,却道:“这是你的人?”他安插到那几个宫中的人没人敢写这样的信件给逸之,除了信尾那几句,通篇莫不是幽怨废话!好个不知羞的女子!

“嗯,”元澈饶有兴致的端详他的脸,故意笑道:“这人可比那些宫人太监好用多了!一件事若贾妃只让一个人知晓,那这人也必然是她!说起来,抱琴倒是对我忠心的很,又是个水灵灵的美人坯子,若是留在宫中老死倒可惜了呢,等事情了了……”

“抱琴?贾妃从贾家带来的那人?”朱斌生硬的打断了他的话,他也不问这个丫头怎么会成了元澈的内应,反正当年元家还没败落时,这人不知道是多少闺秀的春闺梦里人,偏这人当年又是温柔良善的很,不知顺手帮了多少人,又不拘身份地位,说起来如今他府上那些能人异士也有许多是当年的善果。他那双眼睛一挑,多的是人为他死而后已,恐怕这叫抱琴的也是其中之一……

可就算知道逸之根本对那些人无心无意,朱斌还是堵得慌。

半晌,朱斌却像之前没这回事似的,去扯别的话了。

元澈的凤眼几乎吊成了三角眼,狠狠瞪他一眼,这笨蛋,又憋回去了,元小舅舅摸摸自己细滑的面皮,忽然有种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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