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然舒服的眯着眼睛:“子期哥哥又想到什么主意了?”
“你猜猜看。”
“肯定和宋大叔有关!”
“没错,继续猜。”
“宋叔擅长木器,你是要制作农具贩卖?还是水利器物?唔……干什么?”
“农具、水利器物田老他们也会,而且那些东西是用来惠泽天下的,贩卖难免有些不当,刚才是罚你猜错了,继续猜。”
项然小脸红红的,一连猜了好几样,后来猜的嘴也红了,还在那锅碗瓢勺的乱说,这让虞周哭笑不得赶紧叫停。
“早知道我就说猜对了有奖了,不该说猜错有罚。”
挨了这么多下惩罚,项然的声音越来越软:“我真的猜不到嘛……”
“好了好了,告诉你吧,是纸。”
项然眼睛一亮:“宋叔制成了?为何前几年毫无起色,最近忽然有了进展?”
“因为以前咱们人少啊,手里的家底儿也薄,当然要把精力放在粮食兵甲这些自保事宜了,哪像现在人多势众。”
还有一点虞周没说,比起水车曲辕犁一类见过样式就能模仿的东西来说,制作纸张那是一步都不能错,只能慢慢摸索。
毕竟水车能在用的过程中发现不足以便修改,纸张,有了丝毫谬误只能作废,要么松散的一拿就破,要么成本降不下来不实用,数年之功得见成效,既因为需要一步步试验,也因为以前顾不上。
项然直起腰身,睁大眼睛四处环顾。
“找什么呢?”
“你带回来的包裹呢?那里面是纸张吧?”
“这会儿倒聪明了,那是上次试制留下的,还有些瑕疵,再过几天应该有更好的了。”
项然迫不及待的打开皮囊,小心翼翼的拿出一摞纸,像是对待易碎品那样,轻轻放置案头。
“不用那么小心的,早已不是原来那种松散易碎的了。”
小丫头一边研磨一边说道:“子期哥哥,这东西本钱几何啊?”
“就用随处可见的芦苇、毛竹制成的,你说呢?”
说话间项然已经落笔,还是小孩儿心性,见到宽大的纸张没先想着写字,倒是左一笔右一笔的开始描绘窗外情形。
也许是初次用纸影响了笔感,也许是以前极少作画的缘故,好端端的一片竹林愣是被画得不伦不类,最后连她自己也不好意思了,揭起那画就想团一团扔掉,想到纸张来之不易,又没舍得。
虞周接过来看了一下,有些稚嫩,但已有了几分形神意味,要知道纸张出现之前皆是壁画绢画,以他们的条件,小丫头作画的机会极少。
“我……我没忍住就浪费了一张,我还是写字吧。”
“这有什么,城西的作坊已经在建了,以后这门买卖就是咱们的,你想用多少用多少。”
颜色暗黄不要紧,重要的是,像刚才那般用墨深沉的绘画,这纸洇透了都没有散碎痕迹,虞周已经可以想像一种新的书写习惯遍行天下的样子,还有提前开启的水墨画时代。
更加关键的是,皇帝刚刚下令收缴书简,对于各家各派的读书人来说,现在的会稽已然成了一块绿洲,如果在这个时候推行更加方便的纸书,简直就是往猫群里扔了根小鱼干啊。
一边是沉重的竹简,一边是轻巧的书籍,怎么选还用想吗?
帛书绢书向来只有少数人能承担,纸张一出,低廉的价格使得只需少量钱财便能体验过去的贵族便利,谁不想试试看?
他能想到的,项然也想到了,不过她最得意的地方有点偏:“嘻嘻,这么好用的东西肯定能流传千古吧?我可是第一个用纸张书写作画的!也能名留史册呢!”
虞周没好意思告诉她反复试验的时候早就有人书写过了,笑着答道:“那你回头去找一下萧长史,让他把此事记录在册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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