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凤悠悠道:“不忙,且听我慢慢道来。”他一边说道,一边示意几人跟着他朝里走,“沈某来的早,一边验尸,一边已经将这里情况摸了个大概。贾阿郎虽然是富贵人家,然丝毫无为富不仁之处。前几年,上洛曾闹过饥荒,贾阿郎还曾开仓放米,接济四邻周舍,端的是个厚道善良的好人,可以说人缘甚好,平日里也不曾得罪过几人的。沈某认为,这贼,乃是内贼,且贾阿郎身边亲近之人最有嫌疑,兴许顺六也只是听命于人方引了贼人进来。”
宁楚仪点点头:“沈郎心细,这番打探下,可是帮了宁某大忙了。”
沈白凤嘴角勾起一笑:“宁公人不必客气,宁公乃是聪明人,沈某向来喜欢与聪明人一起做事,既然来了,也不怕多费这点功夫。在下揪着几个人打探了一番,觉得如今有两个人嫌疑最大。”
“哦?哪两人?”
“其一,乃是贾阿郎的亲侄儿贾恩赐,这人虽然是贾阿郎一手带大,然而自小品行不端,吃喝嫖赌无一不专。前些日子里又去赌博,输了不少钱财,这些时日债主不时上门讨债。此前因贾阿郎性格宽厚,只是责备他几句,便替他还了赌债,也不曾追究。然而这次贾阿郎甚是动怒,直言此事他不再插手,让那些债主自寻了正主要债,莫要牵扯到他身上。那贾恩赐现在已经被债主逼得要上吊了,若说现在谁最是缺钱,又有那条件与贾家下仆里应外合盗窃,他便是最佳人选了。”
宁楚仪一哂,这又不是攻城略地,军前叫阵,怎可用得上最佳人选这一词!他点点头追问道:“这贾恩赐听起来确实有这嫌疑,却不知另外一人是谁?”
沈白凤笑笑,一双细长眼睛直笑的狐狸般眯起,道:“这便是沈某要与宁公人要打的赌了。另一人,乃是贾阿郎的三子,贾连环。”
“什么,亲儿子?”宁楚仪吃了一惊。杨川也咋舌道:“儿子偷老子的?沈郎为何如此笃定?”
“这贾连环乃是小妾生的庶子,平日里因为懦弱无能却好色贪杯,很是不得喜。听说前些时日,他在红袖楼相中了一小娘子,曾放出豪言要将那娘子赎回府中,让她当个侍妾,却苦因囊中羞涩,又遭家中反对,一直不曾兑现诺言。前几日又被那假母鸨儿羞辱了一番,已经好几日不曾去红袖楼落座。我却听闻那贾连环还不时在红袖楼外徘徊,显然是不曾死心啊。”沈白凤摇摇折扇,“你们说,这贾连环嫌疑大否?”
宁楚仪苦笑,又是红袖楼,他这几日还很是和那里有缘。
杨川点点头:“沈郎言之有理啊!头儿,那咱们现在是不是就可以去抓捕这两人?待去了县衙上了刑,不怕他们不招!”
宁楚仪眼神淡淡扫他一眼,杨川顿时闭上了嘴。宁楚仪轻笑道:“没想到咱们只是迟来这几柱香的时间,沈郎竟然已经打探了这么多消息出来,宁某真是佩服的很。却不知这些事情,沈郎是如何打探到的?”他有些不相信这些事是贾家的下人主动透露的,主子的事情,下仆便是知道了,也断然不会这般口无遮拦的向一个仵作系数透露,除非是沈白凤消息另有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