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承宇哥,”林城步拿过杯子喝了口水,坐到了沙发上,扯着嘴角笑了笑,“这样?”
“你要是去演戏估计连个尸体都混不上,”江承宇给自己倒了点儿酒,坐到了他旁边,“说说吧,怎么突然想起来要他那套杯子?”
“不知道,我就是想……让他有机会接触到他的过去,”林城步看着杯子里的水,上回开着挎子去见元午也是这个意思,虽然似乎失败了,可今天元午的样子还是让他觉得不能停,“我怕就这么下去,他忘的会越来越多。”
“他忘的已经不少了,”江承宇拿了根烟,把烟盒扔到他手边,“其实你应该说他还记得什么?”
是啊,江承宇说得没错,元午还记得多少?
有时候想想都会让人害怕。
而且这一次他猛地发现,元午的问题不仅仅是遗忘和记忆混乱这么简单。
“承宇,”林城步看着江承宇,“你……对他家了解吗?”
“不了解,”江承宇说,“我又不追他。”
“你俩认识的时间不短吧?一点儿都不了解?”林城步问。
“咱俩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吧,”江承宇叼着烟,“你知道我家什么情况吗?我双亲健在吗?我有没有兄弟姐妹?我多大了……”
“31,这个我知道。”林城步说。
“操,那是因为我跟元午同年的。”江承宇说。
“……嗯,”林城步想想没忍住笑了,“不好意思啊。”
“滚蛋,”江承宇站了起来,走到了办公桌旁边的柜子前,“我对他家真不了解,他也从来不说,我连他家几口人都不清楚,就知道他是我这儿最牛逼的调酒师,他不来了以后那些迷妹天天以泪洗面。”
“哦。”林城步轻轻叹了口气,其实他知道得也不多,就像江承宇说的,元午几乎不会跟人聊起家里的事,无论是谁,而且他似乎也没有能交心的朋友。
“这套,拿去吧,”江承宇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盒子,“本来我想留着以后卖给他粉丝的。”
“你得了吧。”林城步笑笑,接过盒子打开了。
盒子挺漂亮的,里面放着一整套调酒的工具,每一个上面都刻了标记,是一个(●—●)的表情,都是元午找人定制的。
林城步一直没想通看上去对人冷淡脾气还不怎么好的元午为什么会喜欢这个表情,就他那样的人,就算要用表情,也顶多是个(?_?)的兵长脸。
也许是这个表情太复杂了不好刻?
“我走了。”林城步把盒子盖好,从旁边拿了个购袋装上,站了起来。
“回家?”江承宇叹了口气。
“嗯。”林城步点头。
“然后再上沉桥报到去?”江承宇问。
“过两天再去,去频繁了我怕他烦我,”林城步拉开办公室的门,想想又回过头,“承宇哥,谢谢。”
“以身相许吧。”江承宇说。
“你不缺炮友吧。”林城步走了出去。
“你大爷。”江承宇过来把门关上了。
今天很难得地一直没有下雨,元午坐在船尾的棚子下,今天的章节已经写完发出去了,读者反应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的,他可以安心地发一会儿愣。
这个故事不长,相比以前的那些要短很多,差不多只有之前一半。
太短了,按这个更新速度,再有一个多月就该写完了。
然后呢,写完这个故事之后该怎么办?
写新的吗?
写什么内容?怎么写?
他拧着眉,盯着水面,感觉心里很乱,有一种压不住的惊恐一点点地涌上来,这感觉不是来自水面,而是他对前方的迷茫。
那种就快要无路可走了的惶恐和绝望。
他抽完两根烟之后起身把感应器打开,躺下了。
还是先睡一会儿吧,睡着了就什么也不用琢磨了。
他入睡很快,每次躺下用不了多久就会迷糊了,但这种迷糊并不愉快,跟困了倒头就睡的那种软软的迷糊不同。
这就是迷糊,纯粹地迷糊。
让人呼吸都不痛快。
可要说真的不痛快,又是哪里不痛快呢……说不清。
“你够幸运的了!”
“我们可能对你关注得不够,可是……”
“你比他幸福得多,你为什么还那么不满足呢?”
……
元午觉得这声音很远,听不清,但却又清晰地感知到了内容。
听太多遍了。
是的,听了太多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