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白月苦道:“我以为至少会有个巴掌。”
楚渊哭笑不得,又总不能真拎着打一顿,于是自顾自往前走,将人远远甩在后头。
段白月靠在树上,看着他的背影笑。
再往后几日,泰慈路的擂台旁,围在赛潘安身边的人越来越多,有想赢钱的棋手,有凑热闹的百姓,更多却是乔装后的御林军,以及西南府的人。
赛潘安功夫不低,自然能觉察出异样,不过看上去倒也丝毫未放在心上,照旧日日闭着眼睛坐在台上,有人来便下一局棋,落子沉稳有力,心境像是完全未被打扰。唯有一日,在听自己的小厮在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后,眼神才略微有些变化。那句话便是据传木痴老人已经到了王城,却不知究竟躲在哪里。
段瑶嫌客栈里头闷,三不五时就想往外头跑,这天买了一大把花花绿绿的糖,路过泰慈路见人多便想去看看,结果却被段白月直接拎了回去。
“又做什么?”段瑶抱怨。
“那个人不简单,以后离远一些。”段白月敲敲他的脑袋。
“不简单就不简单了,江湖之中不简单的人多了去,为何偏要躲着他?”段瑶不以为意。
段白月道:“因为你拿了人家的焚星。”虽说不甚明了,不过根据这几日大理寺查出的线索,曾有一本古书记载,这世间能破解焚星局的人,才是焚星真正的主人。
段瑶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你居然敢说!
“不是你,难道还是本王?”段白月一脸理所当然。
段瑶悲愤,又想起了当日自己费劲千辛万苦闯入九玄机,结果连焚星是什么样都没看到,就被直接没收的悲惨经历。
简直不堪回首。
“好了,去午睡吧。”段白月替自己到了一盏茶,“最近天气热,人的性子也燥,莫要到处乱跑闯祸。”
“对了。”段瑶站起来走到门口,又想起来一件事,“后天高丽王要来王城面圣,你知道这件事吗?”
段白月手下一僵。
他不知道。
“还要带着妹妹。”段瑶补充。
段白月:“……”
段瑶继续道:“对的,就是楚皇想赐婚给你的那个妹妹。”
段白月:“……”
“你居然不知道?”段瑶很是疑惑,天天往皇宫里头跑,你那心上人也不说一声,多少算桩大事。
段白月也很胸闷,是啊,自己居然不知道?
于是半个时辰后,正在寝宫前头打盹的四喜公公,就又被人两把晃醒。
身为一个胖子,却不能睡午觉,是多么的残忍。
“哟,西南王怎么这阵来了。”看清来人是谁后,四喜公公受惊,压低声音道,“这天还没黑呐。”
段白月一噎,此等对话倒是经常能听到,戏台子上书生翻墙私会小姐,丫鬟便是这般埋怨。
“皇上才刚歇下。”四喜公公继续道,“可要老奴……唉,唉唉西南王?”闯不得啊,怎得连通报的时间都等不及,自己就往里头跑?
若是被打出来可如何是好。
第三十章 紫蟾蜍 据说那赛潘安病了
寝殿挺大,不过里头却没有多少装饰摆件,一眼看上去有些空落落。只有当中一张鎏金镶玉的龙床煞是惹眼——这本是前朝周王打造的百宝床,后楚氏先祖为警醒后世子孙克勤克俭,便将此床留了下来,算是唯一的奢靡之物。
楚渊武功不算低,自然早已觉察到有人闯入,只是右手刚握住枕下匕首,却听四喜在外头急慌慌说了一句:“西南王,你这好歹先让老奴进去通传一声啊。”
这阵来?楚渊皱眉坐起来,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第一反应便是自己睡过了头。还未来得及披衣下床,就已经有人闯了进来。
“这……”四喜公公跟在后头,很是手足无措。
“无妨。”楚渊摆摆手,“先下去吧,去告诉张太医,晚些再来。”
“是。”四喜公公应下,临出门前又小声提醒段白月,“皇上还病着呐。”
楚渊靠在床上,看上去果真有些疲惫。
“怎么了?”见他这幅样子,段白月自然顾不上什么高丽王不高丽王,走过去坐在床边,伸手搭上额头,微微有些烫。
“没什么,前几日太累,今早上完早朝便有些晕。”楚渊咳嗽了两声,“急急忙忙入宫,可是外头发生了什么事?”
段白月:“……”
“说话呀。”见他沉默不语,楚渊心里更加纳闷。
“就……”段白月淡定无比,“那个摆擂台的赛潘安,看似身边只有一个小厮,其实暗中带了不少人来王城,现如今正在四处打探木痴老人的下落。”幸好,还有一件事可以搪塞。否则看他为国事日夜操劳,自己却还在计较一个八竿子也打不着的高丽王妹妹,着实是有些太过……丢人。
“这样啊。”楚渊往后靠了靠,“如此看来,他倒极有可能就是当日与蓝姬达成交易之人。”一个是为了木痴老人,一个是为了木痴老人造出的千回环,目的勉强算一样。而且,都在王城。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必放在心上。”段白月替他将衣服掩好,“好好将身子养回来,才是当务之急。”
“既不是什么大事,何必要火急火燎这阵冲进宫?”楚渊好笑地看着他。
段白月这回倒是一刻犹豫也无,道:“想见你。”
楚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