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些年,从无数次希望到无数次失望,冯老夫人听闻消息早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激动,只有一种本能的习惯。
“老夫人不必客气。待我唤醒冯公子后,我自然会提要求的。”
哎——,这个世界有要求才正常。你若没要求,被人反而会认为你不安好心。
没办法……离忧只好勉强自己了。
“带我去冯公子的房间吧。”还是正事要紧,何况离忧对于一个人竟然能沉睡十年却还没去幽冥那儿报道这事还是很感兴趣的。等以后回去,闲扯起来自己也能多一份谈资不是?
待其余人都出去后,离忧这才认真认真看向躺在床/上的人。
十年沉睡,却还未逝去。这可不是常人能经历的事。
空旷的房间内随着一道微风的吹来夙亦的身影显露了出来。仍旧是半大的少年,声音一如当初稚嫩,“主子,你要的冰魄草找到了。”说着他掌间出现了一株犹如冰雕的草,形如兰,叶如冰,色泽透澈如水晶。正是红楼境里存在的最高级别的能助人还/魂的药草。
“这草虽有奇效,但也不能凭空凝聚人的魂/魄。这位冯公子虽然福气深厚,肉身能十年不腐。但要活过来,怕不止是这么简单吧?难道他其实还没有消失?”夙亦没忍住还是出了声问道。他是真的很好奇,自家这位修为深厚的主人到底要怎样救醒这位冯公子。魂魄没了,难道还能变出来不成?想想就好激动啊——
“乱想什么了。”离忧懒洋洋地敲了一下夙亦的头,衣袖一挥,一团云雾状的东西便出现在眼前。虽然轮廓模糊,却不难辨出那形状和躺在床上的人一般无二。“他正如你所说,本就携带了很深厚的气运,本就该荣华一生的。又哪有那么容易为人所害。”
这人本就气运深厚,何况这府里气运深厚的还不止他一个。那个小厮,可是更为厉害。
“他居然没有和别的一样变成怨/鬼?!那他这么些年都在哪里了?”
离忧先用冰魄草净化过冯公子的身体,然后才将那团云雾缓缓推入冯公子的身体。然后将自己存的灵河水用屋子里的清水稀释过后这才洒向床/上。
“好了。”离忧抖了抖自己的袖子,拿起那柄买来的伞,轻飘飘地走了出去。“我们这就出去吧。也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顺眼的东西,省的白走一趟。”
“……”主子,你这样真的好么?
出了冯府,看着依旧满眼好奇的夙亦,离忧这才好心情地为他解答,“想知道那冯越的魂/魄为何这么多年都还保存完好?”
“嗯嗯。想,想。”
“你看见方才那个叫小尧的小厮了吗?”
“小厮……我有看到。啊!我知道了,冯越的魂之前占了小尧的身体!”
“……不是占据,而是附着。”看着夙亦亮晶晶的眼睛,离忧很有成就感地继续忽悠,“或者,你也可以理解为一体双魂。”
“啊!”
“可别惊讶,那个孩子可是后福不浅呐——”晃了晃头,离忧故作深沉地说道。
本来离忧原本有五分的把握救醒冯越,但在看到那个小厮后,五分便成了十分。至于冰魄草,其实有没有都无所谓,他之所以让夙亦去找这草,不过是想让他也得一份功德罢了。也希望他能早日超脱此境。
这件事情的具体情况其实也很简单,不过就是邪物作祟,吸取凡/人气运,以至于城中无数人枉死,积怨时久,便成冤魂恶鬼,继而为祸一城,如此循环往复而已。这事,真的不大。只是时间久了一点而已。
此间十年,于离忧等人而言,还未必有个打盹的时间长,但对于这样一个时光流速快极快的幻境而言,却足以酿成大祸。
而那作祟之物……
离忧看着手中的伞无声而笑。
这样的东西,虽然邪乎,却也算的一件宝物。居然会流落此间,当真是——有意思。
“就先这样了,你快些回客栈去。告诉玉儿,让她们不用等我用饭了。”
拿出一粒的莲子,将那伞放了进去留待以后研究,他这才又拿出装着灵河水的玉瓶。
灵河水虽不是慈航大士的净水,却一样有净化万物的作用。而且离忧还难得的好心,帮这些人洗去了这几年的记忆,又填充了新的记忆。
待得涅城的上空最后一丝阴云散去,一片清朗之时,也正是一切冤/孽清了之时。而保护那冯家的净尘阵,也因为能量的耗尽,恰到好处的失效了。
“警幻呐——,这次我可是帮了你大忙啊——”
……
“师傅——”
离忧正提起的脚瞬间顿了一下。谁在叫我?幻听?虽然我活的够久了可是也还没到幻听的地步吧。继续走。
“师傅。”一只胳膊被从后边伸来的手抓住了,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是在耳边。
扭头,果然看到了自己那个原本该在京城的徒弟。“四儿……?”
在远远看到自己师傅的那一刻,御靖反而犹豫了。未见时千般想念,到了真的见到了,却反而不敢上前。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可是他知道自家师傅一向是表面上温和有礼,实则最是冷漠。如果自己不主动在他面前去刷存在感,他一定会很快把人忘了。至今为止,他还没发现师傅眼中除了林家那位小姑娘还真正放下过什么人。
师傅他不在乎,什么也在乎。
可是自己不一样,自己很在乎。除了父皇,自己所在乎的就只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