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乔峰,阿朱立时面上一热,忙借收拾香炉掩饰过去。“乔大爷已与公子爷义结金兰,你不要叫错了才是。”
阿紫充耳不闻,只嬉笑着一个劲地追问:“见到了么?见到了么?”
阿朱沉默良久终是微微点头,细声细气地答:“乔大爷与公子爷形影不离,自然见到了。”
阿紫闻言两眼即刻一亮,忙勾住阿朱的肩头,托着她的下巴,色眯眯地问:“那他有没有夸你漂亮呢?”
阿朱面上一阵火烧,急忙摔开阿紫的手,羞不可抑地道:“呸呸呸!这种话也是姑娘家能说的么?乔……乔大爷……怎会如你这般轻浮?”
哪知阿紫听了却是长长一叹,神色凝重地道:“好姐姐,你这般姿色乔峰都不曾有一字半句的夸赞……他若不是天生的瞎子,便是打心底里将你视为奴婢不可与他相提并论啊!”
方才阿紫编排她,阿朱尚且忍了。可眼下听阿紫说乔峰的不是,阿朱竟是勃然变色,厉声道:“住口!乔大爷是世间难寻的大英雄大豪杰,你怎可这般胡言乱语地诋毁他?”
阿紫见阿朱动了真怒,忙一缩嘴又做了个鬼脸,不再提及乔峰。只见她意犹未尽地背着手在大厅内转了两圈,又指着阿朱手上的香料问道:“这是做什么?”
阿朱一边低头将新换的香料倒入香炉,一边回道:“这是公子爷惯用的熏香,只有点了香,他才能安心宁神。”
言者无心,说者有意。只见阿紫目光一转,这便上前一步随手抓了一把香料低头一嗅。“这是白檀么?”
“正是!”阿朱奇道,“你竟识得这个?平日里让你习字、女红你都不乐意……”
“那是!”阿紫得意洋洋地道,“咱们星宿派最善使毒,什么香料没见过?”说着,又隐隐露出妒恨之色。“这白檀价比黄金,你家公子爷的日子未免也太舒坦了……”
“什么话?”阿朱的确见不得阿紫这阴阳怪气的模样,当即高声呵斥。“你也是吃慕容家的、穿慕容家的,玉食馐珍、绫罗绸缎何曾少了你?”
阿朱这话确然公道。阿朱阿碧虽名为婢女,但慕容复向来看重她们,将她们娇养地如小姐一般。阿紫被送来燕子坞时,慕容复只提过她的身份是阿朱的胞妹,其余便再无一句交代。邓大嫂虽为了将阿紫暴戾叛逆的性格调教回来对她极为严格,可在一应吃穿用度上从来都是比着阿朱来的。这一点,连阿紫无法说什么不是。只见她向阿朱吐了吐舌头,欢快地道:“慕容公子既然富可敌国,想来也不在意这点白檀。好姐姐,让妹妹也跟着享受享受罢!”说着,她随手又抓了一大把白檀塞进怀里,即刻夺路而逃。
熏香时能用得了多少白檀?眼前的白檀本就不多,被阿紫连抓两把,眼看着就不够用了。阿朱可不愿为了一点白檀去拿钥匙开库房,急忙追了出去,边追边喊:“啊唷,阿紫!快别闹了,阿紫!快还给我!”
两个丫头一前一后刚跑出庭院,迎面便撞上了公冶乾。
公冶乾正是心事重重,此时见阿紫一头撞入他怀中,即刻便沉下脸来,扯着阿紫的胳膊呵斥:“莽莽撞撞,成何体统?”
阿朱向来最怵公冶乾,急忙福了一福。“见过公冶先生。”
“何事?”公冶乾仍旧面色不善。
阿朱怯怯地看了阿紫一眼,小声道:“阿紫拿了公子爷的白檀玩,我想追回来……”
听到阿朱提起“公子爷”三个字,公冶乾脸色便又是一沉。公冶乾向来最重规矩,可这一回他低头望了满脸狡黠的阿紫一阵,竟满不在乎地说道:“一点白檀而已,也值得大呼小叫?阿紫既喜欢,给她拿去玩便是,公子爷必不会放在心上。都散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