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笃定,只是他们没有动机,这样做没有意义。而且其实我更相信苏望他们的眼光,这些年风雨同舟,生死相依,没有动机,他们不会背叛。”闻墨弦目光低垂,似乎在思索什么,手指在那叠册子轻敲着。
“那他们如何得到消息的?墨弦,你是不是有结论了?”顾流惜虽不晓得心昔阁到底怎样,可是她了解闻墨弦,她此番模样怕是已有论断。
闻墨弦轻轻锁了眉:“嗯,只是我却希望是我想多了。”
说完她提笔写了封信,装入信封后,以火漆封口,在书桌盒子里拿了方墨玉印章,盖了上去。那上面用小篆刻了个闻字,应当是闻墨弦的身份的标识。
见她如此慎重,顾流惜有些担忧,闻墨弦看过来,却是笑了笑:“事情并不算严重,只是怕有些伤人,所以慎重些。”
顾流惜拢了拢眉。有些明悟:“那人莫不是与他们几人颇有交情?”
能让闻墨弦有顾虑,说出这番话的人,怕是身份不一般,而且很有可能伤的是她在意的那四人吧?脑子里突然想起一个人,顾流惜神色微变,有些惊讶地看着闻墨弦:“墨弦,你怀疑那个人?”
闻墨弦点了点头:“无论如何,查一下吧,先晓得了,后果也许不会越发糟。”
顾流惜不知如何劝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闻墨弦嘴角勾了抹笑,转头看了她一眼,望着窗外零星飘落的黄叶轻声道:“已然一个多月了,入秋了,不知若君她们有没有离开蜀地?”
☆、第五十五章
“她们是从蜀地入大理?”
“不错,按日程怕是还要大半个月,也不知落霞阁会不会缠上她们?”闻墨弦眉头微微蹙着。
“你别担心嗨们几人身手不错,人又谨慎,再加上落霞阁要应对暗影堂,估计也没多大心思去纠缠她们。”顾流惜怕她担心,忙劝慰道。
闻墨弦点点头,也未过多纠结。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逝,转眼间八月已然到了末尾,苏州城的秋意已然初显,城外的一些树叶都染上了秋黄。
上午苏州城内的秋阳带着柔和的暖意,一点点拂去一夜攒积的凉意,通往城外的青石路上响起哒哒的马蹄声,在这不显喧闹的胥门,很是清晰。
路过的几个人随意看了眼城门,一个身姿纤细的女子,牵着一匹枣红色的马,缓缓走进苏州城。她身上是一袭简单的紫色衣衫,长长的墨发用一根木簪别着,面容清秀恬静。简单地扫视了眼城内的情景,她不疾不徐地朝城内走去。
行到长街上,她停住步子,对着街上的一名路人行了一礼,有礼道:“这位大哥,烦请问一下,苏府西苑在何处?”
女子声音轻柔犹如春风徐吹,惹得那男子脸涨得通红。
男子吸了口气,别过脸指着东面道:“姑娘……朝东边走,穿过两条街,往西行百步,那间很是雅致的宅子便是。”
柳紫絮点了点头,朝那人温婉一笑,道了声:“多谢,这匹马便予大哥做谢礼。”
男子被她那笑晃花了眼,呆了半晌,看着被塞在手里的缰绳,想要追上去,却不见了她人影,他挠了挠头,红着脸满脸欢喜地离去了。
柳紫絮斜背着一个布包,手里握着一把长剑,按着方才那人所言,朝西苑走去。
不过走到半路,就有一个人突然拦住了她。
柳紫絮一愣,那人却是恭声行了一礼:“敢问可是流惜姑娘的师姐,柳紫絮,柳姑娘?”
柳紫絮眉头轻敛,看着面前这个男子,看模样该是有功夫在身,只是他为何这般问?
见她如此,那人笑了笑:“柳姑娘别误会,在下是苏府西苑的随从,这几日听闻姑娘将前来苏州,因着姑娘对苏州不熟,我奉我家主子之令,在城门等候,方才耽搁了下,差点错过姑娘。”
“你家主子?”
那人恭声道:“我家主子是流惜姑娘的挚友,苏府的表小姐。”
顾流惜之前在信里提过,她也知道些,点了点,回礼道:“有劳了。”
这男子是闻墨弦手下那群暗卫中的一员,自是晓得自家主子对顾流惜的在意,因此对顾流惜的师姐也甚为有礼,回了句:“柳姑娘客气,这边请。”
到了西苑,苏青忙示意手下一人去苏府大宅,随后对着柳紫絮道:“流惜姑娘正在苏府正宅陪主子,我派人去通知了,很快便到。”
这边墨园内,闻墨弦正在抚琴,而顾流惜来了兴致,合着她的琴声在那边舞剑。琴声时而轻缓,时而激越,与顾流惜那那套剑法配合的天衣无缝。
一袭白衣的闻墨弦靠在合欢树下,纤细漂亮的手指轻佻慢捻,微阖着眼眸看着顾流惜身形在那暖阳中腾挪。
她手中一把剑欺霜赛雪,闪烁着一缕银芒,合着琴声的身姿飘逸灵动,与闻墨弦的琴声融合地完美。琴急则剑速,琴柔则身灵,整个墨园内回荡着悠扬的琴声,和微微剑声,场景和谐美妙。
前来汇报的墨影有些犹疑,在园外有些惊叹地看了半晌,心里忍不住赞叹,主子和顾姑娘这般,当真是让人艳羡。
直到顾流惜发觉到他站在园外,停了剑,闻墨弦也跟着手下一凝,琴声随之而止,对着顾流惜笑了笑,转头看着进了院子的墨影,温声道:“怎么了?”
墨影恭声道:“打扰主子了,之前苏青派人来说,顾姑娘的师姐到了。”
顾流惜眸子一亮,收了剑,上前几步惊喜道:“真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