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捕头向着负责行刑的官员说道一声“得罪”之后,脚下一个使力,便跃到了邢台之上,只见那捕头伸出右手缓缓活动了下五指的关节,仔细观之,那捕头的手上连着腕间带着一副黑色铁制的古怪的手套,五指随后倏忽弯成了一个类似于鹰爪一般的模样,向着那铁制的枷锁上一抓,只听“卡拉”一阵极为清脆的声响,那枷锁片刻后便在脚下应声而落,成了应声而落的两截,随着一声“砰”的沉闷的声响,须臾扬起一阵浅浅的尘土……

“多谢。”林子清活动着自己两手的手腕,一边的嘴角缓缓勾起了几分温和的笑意,言道。

那年轻的捕头拱了拱手,随即低声说道,“大人言重了。”

林子清似是随意活动了下自己的手腕,好看宛若白瓷一样玉色的肌理之上隐约可见手腕周围萦绕着的一圈青紫色的淤青,午时正好的阳光笼在身上一片暖洋洋的舒适,林子清平素总是平直一片的唇角微微拉起一个微乎的弧度,言道,“你送了此面诏令而来,赠我一命苟活,此恩待德,我又如何能仅以一言蔽之。”抿唇,顿上一顿,方才又继续缓缓言道,“于你,多谢,已是寡言了。”

林子清伸手夹着右手的两指就着耳边有些散乱的几缕如墨的发丝缓缓捋下,是散发之时极为习惯性的作为,自入狱之后,他便不再束发,青丝披肩而散,迎面若有临风,不免要伸手撩开眼前一片遮掩在视线之外凌乱扬起的发丝,只见顺着发间而过的指尖如玉,隐隐若有光点微闪。随即抬眸,入目所及之下,见着一双璨如星子的眸子,他缓缓颔首,嘴角微勾,无声言道一句,

——多谢。

平素之时,林子清一直多是个寡言之人,面上多时也是一副极为沉稳波澜不显的模样,而那般极为柔软,温暖醉人的笑意即使只是片刻的须臾,业已像着轻轻柔柔的羽毛一样挠在人的心上,待到愣上片刻的心神,那笑意转瞬便是须臾即逝,未免实在让人觉得多有些惋惜。

——林子清。

男人缓缓咀嚼着口中缓缓念着的一人的名字,片刻后,嘴角便也微微扬起,心道一句,

长安之行,得一友如此,当真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随即便仰头饮罢杯中的水酒,只见那本倚在酒肆一处雅间正对着午时刑场的白衣公子掀了衣摆,于人晃眼之下,倏忽便只剩了空落落的一副窗框,白色的衣角微扬,转瞬即逝,而斯人却已不在。

……

那年轻的捕头举着手中一面御赐的金牌,举过了头顶,以示众人,负责行刑的官员一见金牌,高呼着“圣上万岁”便在地上跪下了一片,周围的百姓见行刑的官员一跪下,立时也跪下了大片,那年轻的官员见状,方才随即朗声说道,“——圣上有令,林子清襄州赈灾有功,皇恩浩荡,念及旧恩,功胜于过,特免其死罪,官复原职,无罪释放。”

林子清拜谢,随即便不急不缓的言道,“臣,谢主隆恩。”

那捕头许是不曾多见过这般万人跪接圣谕的场景,一时之间,像是颇有些窘迫,镇定片刻之后,方才收起了金牌,便要扶着林子清要将其拉起。

人物:铁游夏(铁手)

身份:捕头。

隶属:神捕司。

今岁的年前,铁游夏便已听闻林子清之名,去年的新科状元郎,才气fēng_liú,谋政过人,月前主温州难民襄州赈灾之事,听闻是个百姓传言之中个难得体恤民情,长于内政的好官。

铁游夏的性子宽厚稳重,早些年的志向便是为这天下的安平盛世尽上自己的一片绵力,他不善谋政,尚武,最后便在神捕司谋了个捕头的职位,神捕司隶属六扇门,然而,早年间,神捕司便已独立于六扇门之外自成一脉,只是,近些年神捕司少有建树,几近没落,铁游夏被诸葛正我招揽至神捕司之后,所揽下的活计大多都是六扇门的一些闲差。铁游夏想着这世上的好官大多难得,于林参政,虽与印象中相较多少年轻的有些过分,却到底心中存着几分的敬意,只拘谨地拱手言道,“大人……”

林参政挥罢手,视线忽而凝之片刻,便道,“你是神捕司的捕头?”

铁游夏愣上片刻,怕是也没料想到这年轻的林参政竟是知了这神捕司的名号,于是随即便也拱手言道,“下官铁手,诚然隶属神捕司。”

林子清观其面貌堂正,大抵是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眉宇之间自有几分正直的英气。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分明应是一般青年一段最为意气风发的时候,然而这个年轻的捕头举手投足之间却是自有几分的沉稳之气。

林子清想到了诸葛正我,穆子俞曾与他的言谈之中谈及此人,言道是个忠君爱国的老臣,为太子太傅,早年空有一身的本事谋论,后为先皇所贬,便一直守着那逐渐没落的神捕司,喝酒听戏,算是个半隐退在朝政的老臣,近几年来,却是忽然兴起了要重办神捕司的心思。

月前听闻此人,林子清半分也不觉的惊疑,而再闻此人,林子清方才恍悟,竟原来是诸葛正我,因为诸葛正我的神捕司里还有一个铁手铁游夏。

尽管铁手现在还算是一个年轻的不像话的青年。

——铁手铁游夏。

……

次日,

林府,

林府的丫鬟和小厮们近日来多少觉得有些欢喜,林府的老爷已经回来了,他们已经不必随时担心自己的老爷什么时候掉脑袋,或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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