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有二十年了,时间太久,记不清确切的位置了。”看着埋头小心翼翼挖土的东方度,无崖子脸上的笑容愈盛,继续说道:“埋了好几个地方,湖边只埋了一坛。”

‘埋了好几个地方?湖边只埋了一坛?’东方度嘴角抽搐,不禁腹诽,也不知道她这个师父是怎么想的,埋酒还分那么多个地方,是怕被人偷吗?东方度不再说话,生怕无崖子一高兴让她去把其他几个地方的酒也给挖出来。

想到楚觅和自己一同回了无崖山,低头挖坑的东方度停下动作,侧头对无崖子说道:“师父,师姐也回来了。”说完转头继续挖起来。

“小觅儿也回来了?”无崖子左手背在身后,右手不停地捋胡须,“自从你回宫后,她便也一声不吭地离开了无崖山,今天跟你一起回来,难道是跟你一起回宫了?”

挖坑的动作一滞,随即又继续挖起来,“没,师姐没跟我一起回宫。”胸口泛起一阵心疼,心疼师姐的傻,心疼师姐的隐忍。如今这个年纪,有些感情,就算不说,东方度也能明白。

“对了,师父,我还带了两个人来,今晚就住天枢和天璇那两间屋子,可以吗?”想到东方凌梧和暗云两人,东方度直起身子,孩子般笑着看着无崖子,‘笑得这么乖,师父应该就不会骂我了吧……’

“那个女娃娃就是跟你一起上山的吧?”无崖子朝湖对面扬了扬下巴,隔着湖仔细打量起暗云来,一袭白衣,墨色长发,左手拿着一把剑,右手握着拳,一直看着东方度,那眼神,爱中带着幽怨,怨中又带着悔与痛,仿佛历尽了沧桑。

顺着无崖子的视线,东方度转头,便看到了湖对岸一直看着自己的暗云,对上暗云的双眸,一时愣住。

☆、第二十七章

两人隔湖相望,胸口忽生一阵刺痛,东方度收回视线,转头对无崖子说道:“师父,她叫云儿,跟我一起上的山,还有一位,是我的皇姐凌梧。”

“凤凌公主?”无崖子捋着胡须,不确定地问道,真没想到这东乾国唯一的公主竟然会出宫。当今君王乾文帝,只有四子一女,便再无其他子嗣,东方凌梧出生之时便被封为凤凌公主,凤凌,凤临梧桐,可想而知乾文帝对东方凌梧有多看重了。

“嗯”东方度点了点头,想到皇姐,温柔浅笑道:“凌梧一直没有出过宫,趁此机会,我便带她出来看看这宫外的样子。”

“原来如此”无崖子说着转头看了眼还站在湖对岸的暗云,回头笑着对东方度说道:“小度儿,让那个女娃娃过来,为师好好瞧瞧小度儿的媳妇儿~”说完竟笑出声来。

东方度双眉轻皱,“师父,你胡说什么呢,那不是我的媳妇儿!”也不知道自己的师父是抽什么风,莫名其妙地就说暗云是自己的媳妇儿。‘媳妇儿?呵呵,这谁都有可能会是我的媳妇儿,唯独她不可能。’东方度心中自嘲,‘喜欢上她,那是一生不幸!已经错了一世,怎可再错一世!’

“哈哈,不是吗?”无崖子瞥见东方度轻皱的双眉,却当做没有看到,“那把那个女娃娃喊过来吧,别孤零零地一个人在那边站着了。”

东方度轻叹了口气,转头,嘴角扬起一个轻微的弧度,一抹无奈的浅笑,朝暗云喊道:“云儿,过来。”

暗云紧了紧双手,双足轻点,越过湖面,飞落在东方度跟前,眸中带着再不掩饰的爱恋,轻唤了声“度”,随后转身朝无崖子抱拳行礼道:“晚辈暗…孙云,见过无崖子前辈。”想到前几日东方度对楚觅介绍自己的时候,说自己姓孙,忙改口自称是孙云。

“小云儿勿需多礼”无崖子左手虚扶暗云,待暗云直起身子,便仔细打量起暗云来。暗云的身上,隐隐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狠戾之气,当她看着东方度的时候,身上那股轻微的狠戾和杀气却会消失不见,只剩满满的爱意和眷恋,似乎,还有歉意。

只是刹那间,便将暗云看了个大概,只是无崖子不明白,为何眼前这个年纪与自己的小徒弟相仿的小姑娘,会有如此多的情绪。转头看向东方度,似乎自己的这个小徒弟在暗云出现后,也变得些许不一样起来。旁观眼前两人,总觉得两人在刻意逃避什么,却又不能自制地去维系着什么。

‘怪哉怪哉’无崖子心中暗叹,想到自己二十年前埋下的酒还没挖出来,便转头对东方度说道:“小度儿,师父的酒挖出来没有?”

“没……没有”东方度怔怔地回答,偷偷瞥了眼暗云,“我这就去挖”说完转身蹲下拿起小锄头,继续挖起来。

无崖子捋了捋胡须,笑望着凝视着东方度的暗云,想了想,悠悠问道:“小云儿,你觉得我这小徒弟如何?”

“什…什么如何?”暗云听到无崖子问自己话,忙转头看向无崖子。

东方度回头看了眼不知道葫芦里卖什么药的无崖子,直接问道:“师父,你想干嘛呢?”看她师父这问的问题,‘你觉得我这个小徒弟如何?’怎么那么像是媒人说亲时常用的句式——你觉得某某家的姑娘如何,你觉得某某府的公子如何。若是回答好,再交换两人的生辰八字,若是相合,这亲就直接成了。

无崖子笑呵呵地看了眼情绪稍显激动的东方度,“小度儿你专心替为师挖酒,为师这跟小云儿聊天你就不要来打岔了!”说完笑眯眯地看着暗云,又重复了一遍,“小云儿,你觉得我这个小徒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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