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以原话奉还之人,不是死灵道童,又能是谁?
原本他也不用理会这土岵部和土堔部之间的相互制衡,毕竟无论玄黄大地,还是这处陌生方域,都崇尚弱肉强食,谁生谁死,又和他有多大干系。
却偏偏这土堔使者逼迫土岵众人的情形被他看了个满眼,若是死灵道童还能什么也不做,那他就绝不是天阴使者。
不知为何,如今的死灵道童,虽说还是一样的狠辣刁蛮,但细较下来,心性间却是有了微妙的改变。
想他从这处陌生方域内醒转之后,便被熊远山夫妇认作儿子。虽然他从来都不承认,特别是与粗线条的熊远山独处的时候。
可奇怪的是,每次郑秀抱他,他居然会生出些许依赖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兴许会有他从死灵转化成生魂的原因更多的,却是在那个如同修罗炼狱一般的天阴绝域,死魂与死魂之间,往往通过吞噬来壮大己身,何尝被人这么温柔对待过?
他杀这两人,也仅仅是想让熊氏夫妇能够为自己而活,而非作为土岵小部的棋子,随意都能招来杀身之祸。
既然强敌环伺,最好的办法,便是彰显出尖锐的獠牙,让他人不敢产生半分觊觎之心。
这一点,他的做法,其实和赵天固的方式别无二致。
只是后者碍于实力,不停隐忍。反倒是他不顾一切,想以最直接,最极端的手段解决纷争。
死灵道童一路不急不缓,如同闲庭散步一般,朝土岵小部方向缓缓走来。
水灵的眸子时不时转动一下,犹如在认真思考接下来的对策一般。
半柱香之后,死灵道童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土岵小部外围。
稍微迟疑了一下,便朝着议事厅一侧的长老居所处走去。
这过程中,他根本不担心对方能发现自己,径直赶往居中那个有八重阳力波动的草庐内。
到得门前却也不进入,而是腾身而起,落到屋后的一处侧房房顶。
“赵老儿,老夫知道你在。”
这一声神识传音,在开口前就将整个草庐尽数锁死,只有屋内之人,才能清清楚楚听到。
“敢问前辈是谁,因何来我土岵小部?”
屋内之人沉默了良久,其后才郑重其事的开口。
“老夫是谁,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明白,接下来你土岵小部会有血光之灾。”
死灵道童在说话前含了一只从熊远山那里挖来的变声虫,让他原本清澈干脆的嗓音,变得沙哑难听,倒是真有几分前辈的意味。
“我土岵小部自建部以来,向来没做什么大干天和之事,怎么会忽然就有血光之灾?”
赵天固心下大凛,面色些微苍白,立时将全身阳力调动起来,心道:这老儿,该不会是土堔部筑基长老之类的人物吧,若他真是这样,老子大不了和他拼了!
“嘿嘿,你个龟儿子怀疑谁不成,居然怀疑老夫?”
苍老声音嘿嘿一笑,讥讽道:“就你这阳力八重巅峰的修为,老夫若要杀你,别说现在你我二人之隔不足十丈,即便你在百丈之外,同样能让你人头眨眼落地。”
“我土岵存亡,还请前辈能指点迷津!”
对方说话间,明显放出一丝阳力威压,只单单这么点威压,居然就让他神念不稳。
赵天固面露难色,终于将全身阳力防御撤下,恢复了往常的神态,毕恭毕敬着问道。
“指点这个嘛,慢慢再说。现在老夫想告诉你的是,土堔两名小子,已经被老夫杀了,你可以选择供出老子,也可以选择和老子合作。这两条路,你怎么选?”
死灵道童觉得与这一族之长谈话很是无趣,索性在别屋屋顶上躺卧下来,顺手摘了根新鲜茅草塞到嘴里,一边咬一边和赵天固说话。
“啊,前辈你你怎么把那两名土堔天骄杀了若当真这样,你这不是这不是”
“这不是将土堔部的杀机往你土岵身上引,是不是?”
死灵道童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倒,同时又扯了根更长的茅草丢到嘴里:“大男人何必婆婆妈妈,你现在就告诉老子,你是想土岵小部继续隐忍,还是决定亮出獠牙,成为自今往后,完全凌驾于土堔等中型部落之上的部落?”
“前辈若是有这样的手段,我土岵又有何惧?”
赵天固听得对方发此一问,知道再不能退,毕竟眼下还能有选择。若是此老一走,土堔之人上门,恐怕自己翻遍部落,也没法找出半个能抵挡筑基期高手一击之人。
筑基筑基,筑的是五行之基。但凡晋升筑基期之人,都或多或少能直接借用大五行元力作战,轻易就可以轰杀筑基以下之人。
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等级差距,而是实打实的境界实力。
“哈哈,老子要的就是这句话。自老夫第一次见你,觉得你这人虽然伪善,擅心机,倒也有几分志气,不像是一辈子只愿苟安于这等小部之人。”
“谢谢前辈夸奖,只是这土堔部筑基高手,眼见就要来袭。不知前辈,可有应对之法?”
尽管已经认定对方之话是事实,且拥有能瞬杀阳力九重修士的实力,但土堔使者被杀,对方说什么也会派人前来查探,到时免不了出现猫腻。
猫腻一出,交手自是必然。
“这有何惧,凭老夫一人足矣,我就想看看那被你们这群没用小辈视为虎狼之人,究竟有没有什么三头六臂?”
死灵道童说罢,一甩手,一枚小小缺了一角的古碑,当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