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好,但会派人跟着我。

我说可以,请问是朕在哪?

从审讯室出来,我走到是朕所在的停尸房。

我的大脑与其说是混乱的,不如说是空白的。

我也没有什么情绪,就是觉得胸口好酸,好胀,但是不痛。

靠着墙,我蹲了下来,一蹲就是一夜。

第二天,一个人在一旁叫我。其实我没睡着,我就是有点呆滞。

他就是是朕的哥哥。他哥哥是个法医,与警察局里的人都混的很熟。

他一下飞机就风尘仆仆地来停尸房看是朕,然后发现了我。

“你回家休息一下吧。”他哥哥对我说。

我想他心情肯定也很糟,实在不好意思给人家添麻烦,便点点头,回家了。

葬礼的消息我是从钱多多那里得来的。

大约来了二十多个人,大部分都是我同桌的家人。观察了一下,感觉里面没有他的爸爸妈妈。

我认识的人,只来了冷小台,钱多多和萧尧。

王将没来。

冷小台虽然生得一副冰冷俊俏,其实是个真性情的人。

现场就他哭得最凶了,搞得钱多多也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就连平日里猥琐的萧尧都老老实实地把自己装进黑西装里,不说话了。

我就站在一旁,发呆。

在家闷了两天,我妈回来了。

她问我,今天怎么不开心。

我说,有些事情,我都已忘记,但我现在还记得。

记得什么?她问。

我摇了摇头,不想继续说话了。

她看我心情不好,问我要不要出去吃大餐。

我说我心情不好,你还是让我自己呆着吧。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我回忆起高二下半年开学第一天,班主任突然全班座位大调整,我和是朕成为了同桌。

当时他正好坐在第三排靠窗。我坐在第四排。

班主任说,士冥,你去是朕的那桌。

我可不开心了,因为是朕那个人给人感觉拽拽的,不好伺候。

我一手,怀里抱着一摞重重的书,跌跌撞撞地往他那边走,他居然都没有搭把手接一下!

他头也没抬,靠在暖气上,抓着一本书。

我的视线被怀里的书山挡住了,结果一不小心就被桌子腿绊了一跤,厚厚的一摞书就哗啦地一声,全掉了。

他抬头看着我,面无表情地将掉在他腿上的书拿起来,放在我桌子上,然后便继续低头看书。

前座后座相邻的同学都蹲下帮我捡七零八落的书和试卷,和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俯身捡书,心里泛起些许不快。和这么不友好的人建交,共享疆域互惠共赢真是任重道远。

其实当时我们算是熟人,从高一开始,因为姓氏字母相同的关系,每次学校活动都被分成一组。用是朕的话讲,我们那算是战略伙伴关系,说白了就是“保留对话权利,跟你算不上朋友别往老子身上粘”。

我把书整理好,拉开椅子坐下。这时我才有功夫仔细端详一下我一衣带水的邻国。邻国那天戴了副黑框眼镜。靠窗其实是有点透风的,他整个人都裹在天朝蓝白校服里,紧紧地贴在身后的暖气上。

尽管这样,他也还是聚精会神地看房龙的那本《人类的解放》。

整个班会都在换座位,我闲着没事做完了当晚的化学作业。

下课铃一响,我就起身要出去。

“士冥。”

“干嘛?”

他突然往我手里塞了五十块钱,“帮我买瓶营养快线和好丽友。”

“……”你看,不平等条约的征兆,“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去操场那边?”

“你们宣传部这几天大课间会去体育馆做田径赛的海报,你们部长告诉我的。”

“……”我保留做出进一步反应的权利。

去操场的路上,会路过学校超市。应邻国要求,我带回了他要的物资。

后来我知道那个是他那天的晚饭。

因为我们的家都住的和学校近,有时候会特意在学校上晚自习,比较有学习气氛。


状态提示:第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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