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
“你们大使馆文化处创造的一种超级弱智的考试,用我妈的话说,‘简单得就跟猪张开嘴吃口猪食一样!‘”
他不服气地叫了一声:“嘿!”
我双手合十,表示歉意,他舒展开眉头,我才继续说:“那天我妈离开学校后,我课都没上,第一时间去找易续。我不能离开易续,我舍不得易续,可我又想起了我妈加我□□号那天美丽的样子,她一定默默地为我做了许多事情、搜集了很多资料。成绩证明在读证明、翻译公证认证、aps,她很清楚知道每一个步骤要做些什么,这不是一日之功。我也舍不得让她失望。我跟易续道歉,这么大的事,我居然忘了。易续一分钟不到就下了个决定,他说他陪我去德国。我挽着他的手走在教学楼的走廊里,幸福得好像是走在我俩婚礼的红地毯上,每一步踏出的都是承诺、幸福和未来。第二周的星期一,易续跟我道歉,说他去不了了。因为他妈妈说自己支撑那个公司太累,需要他一毕业就进公司帮忙。易续出于孝心,决定留在长沙。他不去德国,我也不想去了,转头就要坐车回家,想跟我爸妈说我也不去了。可是易续说服了我,就那样我去了德国……待会儿,也许你会看到我妈骂我,甚至打我,可是,她依然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也是我最爱的女人。”
soeren听得入神,没丝毫反应,嘴唇闭得紧紧的。
“听懂了吗?”
“你说的很好!”
“看来你真的听懂了!”我赞赏着:“有一件最重要的事——千万不要提易续!”
“为什么?”
“你猜。”
“ok。”
我们一进门,我妈居然面带微笑迎上来。我这才发现失误了,我爸不在。
突然她恶狠狠地指着我说:“要不是过几天就是你生日了……“
转脸又温柔地问soeren:“会说中文吗?”
“会!”soeren挑着眉毛骄傲地说。
“你叫什么名字啊?”
soeren回答说:“i。”
我忍不住笑:“有必要这么详细吗?”
我妈瞪我一眼,然后机关枪似地连续发问:“你多大啊家住在哪儿啊家里有兄弟姐妹吗?你爸妈做什么的啊?”
大一下学期,在钟沛的房间,钟沛妈妈查我们家户口时的表情、语气立马浮现在我脑海。
“妈,他又不是我男朋友!”我立刻撇清,就像当时我在易续面前做的一样。
“什么?”我妈一瞬间怒发冲冠,转头就指着我的鼻子质问,“不是男朋友你让他在家一住两个半月?”
“没有啊!住了多久?有没有两天半啊?”我辩解道。
“别以为你能撒谎!”她上下动着手指头,“楼上楼下的、物业的、全小区的人都跟我说,你带个男的回家住,还到小区游乐园跟四五岁的小孩抢跷跷板和秋千,给我丢人!他那么大一个箱子在房间,只住两天半?”
我焕然大悟:“妈,那是张衣和张恒礼!张衣不用说了,张恒礼你应该也还记得吧,来我们家吃过两次饭啊!那两次过什么节来着,你们想让张衣来,为了不让她觉得拘束,特地让我把张恒礼也叫过来。可是张衣没来,张恒礼却厚着脸皮来了两次。他们俩前两个月看我孤单,搬过来陪我。去游乐园的也是他们俩,我一次都没去,我对天发誓!可是,张衣难得高兴,我不能拦着吧?”
我妈想了想,大义凛然地摆摆手说:“不用拦,自己家的孩子快活,还顾得上别人家的吗?”
你看她!我就不是你自己家的孩子啦?
我妈突然又问,“那些邻居说我们家每天都破马张飞地吵架,还打架砸东西,也是他们?”
“我们年轻人闹着玩呢!”
“张恒礼?哦,就是那个鸡肉……”
“对对对!就是那次你把鸡肉做得特别咸,埋头吃完了整盘的那个蠢货!”
我妈机灵地瞧一眼soeren,一巴掌拍到我的肩上:“我什么时候把菜做咸了?坏我名声!我问你,你把你爸的棉袄和毛衣送给张恒礼了?”
“啊?”我很快反应过来,“对呀,他,他可穷了!可怜。”
“你爸不可怜?冻得牙齿都快掉地上了!”
“那他买新的了吗?”
“买了。”
她看着soeren:“你不是她的男朋友?”
soeren摆着手说:“我不是他的男朋友,因为我知道她是lesbian。”
“勒死什么?”
“lesbian,就是同性恋的意思。”我解释说,“女人喜欢女人、男人喜欢男人的那种。”
她瞬间气得跳得老高:“你给我跪下!”
我吓得往地上噗通一跪,soeren没见过这阵仗,腿软,差点也跟着跪下来。但他身体灵活,上半身弯了一下又挺直了,就势席地而坐。
“你你你你你……“我妈发着抖,一直重复一个字。
“你别着急啊,怎么结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