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过宽阔的院子,院子里荒凉冷僻,对比他们在镇上翻修过的房子和给路德良盖好的宅基地简直是天差地别,赵春秀心里越发得意,路功不知道怎么的竟觉得脸上臊得慌,看着路文良拎在手里满是油渍的衬衫和停在门口还在发热的电动车,三九天里,这孩子连一件暖和衣服都没披,顶着寒风冻了半小时骑回来的……

推开房门,露出正房的外间,路文良升起火盆放到睡觉的里屋,,又放下挡风的棉帘子,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两杯白开水:“这房子就这一间不漏雨的,见谅,别嫌弃简陋了。”

的确是够简陋的。

赵春秀眼睛早就眯成一条缝了,也不知道怎么的,看着路文良受苦,她心里就忍不住甜的像吃了蜜!

路功咽了口唾沫,朝着手心哈口气,这房子真够冷!

“你怎么不买个空调?”

路文良闻言一挑眉,眼角眉梢里全是嘲讽:“空调?您倒是富裕,我吃饭都还成问题呢。”

路功一句话被噎回去,也不生气,反倒更不好意思了。

赵春秀哄着孩子有些不满意的说:“你怎么把炉子生里面去了,我和你爸也冷啊,这孩子真自私!”

“您这是不当家不知道民间疾苦啊,”路文良翻了个白眼,“我爸快一年没给过我钱了,我倒是有那个余钱去买碳啊?这一把还是烧火剩下的,现在不暖屋子,我睡到后半夜冻死怎么办?”

赵春秀仿佛被打了一个耳光,又被路功凶狠的瞪了一眼,讪讪的抿着嘴低下头去。

“唔,”路功咳嗽一声,从裤兜里摸了两把,半响摸出来一个黑牛皮的软钱包,从里头抽出两张一百块放在桌子上:“我这回来也没带钱,你的生活费前段时间太忙我也忘了,一百算你这个月的生活费,另一百当你小妈给的压岁钱把。”

路文良不客气的收起来了,赵春秀没料到路功会给钱,眉毛一竖就想说话,后腰被掐了一把,脸立刻绿了。

慢吞吞的,路文良笑得意味深长:“那还真是谢谢您的大方了。”

“这话说的!”赵春秀抽着眼角心疼的咬牙,恨不得把钱立刻夺过来,“我记得良子你现在不是自己做生意呢吗?哪儿就差这一两百块钱了?你那摊子生意那么好,一天能赚一百来块钱吧?”

路文良心中一动,立马了然,是了,说的那么多句话里就这句最认真,这俩人就是为这个来的吧?

哭穷才是正道啊,路文良这会儿哪儿有那个能力去摆阔啊?

“一百块钱!”路文良瞪大眼睛,阴阳怪气:“您喝多了吧?我要一天能有一百块钱,干嘛还住这破地方啊?我不能住校去嘛?您倒是一天能赚百来块,穿红戴绿的,我今年还穿着前年的破毛衣呢,您真够能扯的,听谁说的,我找他要去行吗?”

赵春秀眉头跳了一下,听这话也觉得有道理,路文良对他态度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话倒是能听出来不可思议和被气急的意思,但她堂哥干嘛要骗她?

“你可别瞎说了,”赵春秀有点没底,但还是强装硬气,“你们学校门口卖臭豆腐的那个,是小妈的堂哥,他可说你家摊子门口每天排满了人,卖的东西又贵,肯定赚得不少。你放心,小妈没打算要你那点小钱,可毕竟一家人,他最近说不太想卖臭豆腐了,就来跟我打听你这个小吃怎么个做法,学会了他也不和你抢生意,他要到省城去卖的。”

臭豆腐摊的?

那贱人。

路文良一咬牙,去省城?骗三岁孩子还差不多,想要骗来做法然后和自己抢生意?还是压价?赵家就没一个有人品的,净出奇葩。

路功此时也插嘴:“是,你舅来和爸说了很多好话,都是一家人,你也别担心谁会断你财路,没什么可藏私的。”

你说的倒是轻巧!

路文良笑着听完,一环手就倒在椅子上了,嘲讽的看着赵春秀,他声音高了两个调子:“哟!那个卖臭豆腐的就是小妈你亲戚啊?怪不得是一家出来的呢!”

这话怎么说的呢?赵春秀眉头一跳。

“头一天我在哪儿做生意,第二天一清早他准给占去,逢人就说我家的土豆放添加剂,三天两头鼓捣些煮土豆卖五毛钱,每次见了我都恨不得给我两拳?”他一下子直起身,笑眯眯的盯着赵春秀,“这可真是好——亲——戚——啊,小妈您到底是有多恨我啊?连个活路也不给?让我住着破房子没冻死特失望?想让我饿成干尸?您不怕我晚上去给你托梦啊?”

赵春秀听着他的调调心一下子提上来了,第一个就是扭头去看路功,“我……我真不知道……”

路功阴沉的看着她,眼神里全是山雨欲来的怒气。

她吓的刷一下转头,恶狠狠的瞪着路文良,“你别昧着良心瞎说!我家的亲戚我自己最清楚!”

“是嘛!可不是嘛!”路文良点点头,附和道,“跟你一个德行呗?天下人不吃饭就你饱着肚子住楼房的那一天,你估计要笑掉大牙吧?”

他说着,站了起来,哼笑一声:“我算是看明白你们俩来干什么了,爸,我也不说别的,之前你把我揍得那个样子,到了市医院是下了病危通知单的,李老师给我垫了医药费,我现在一天赚那么点钱,你又不给生活费,这些钱除了拿来吃饭我都还给她了,您要是连我每天吃两顿饭都看不下去的话,干脆就把我在这儿掐死算了,我也不说别的,就身上这件棉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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