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

卷毛侦探笔直地坐在沙发里,两腿乖乖地并拢,手也端正地放在膝盖上,虽然看上去姿态非常正式而且严谨,但却穿着一身深蓝色的绸缎睡衣,瞬间让他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气势化为虚影,至少对上穿着考究而古典三件套的麦克罗夫特他毫无胜算。

塞拉犹自记得她出门时侦探早已起床,穿戴正式。而等她在伦敦市兜风一圈回来后他却不知何时换上了睡衣,大概他并不习惯在女性面前露出更居家的那一面,而恰巧印象最为深刻的两次会面他却都穿着自己的战袍睡衣,这无常的命运令人惊奇。

此刻听闻塞拉陡然间抛出这个问题,侦探不动声色地朝窗外望了一眼,语气快速,干净利落,又理所当然得很。

“她在利用我逼迫出m现身,”夏洛克毫不犹豫地说出答案,继而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遍麦克罗夫特的话,含义却截然不同,“要知道,毕竟幼稚的犯罪者都需要观众的掌声鼓励才有继续下去的动力。”

塞拉的目光在侦探先生不自觉地从睡衣领口中露出的锁骨看了一眼,缓缓下移到他脚上那双同样是深蓝色毛绒绒的男士拖鞋上,顿住。

或许是她停留的眼神略久,夏洛克忍不住动了动脚趾,不动声色地愈发坐直了身体。

她在看什么?难道她不应该注意我的脸和我的声音?为什么她的眼睛会落在那个地方?她有什么关于脚的怪癖?还是她在哪里也见过这样的拖鞋?——这不可能,这双鞋可是仿照波斯拖鞋的模样进行改造并做出了最适合他尺码的那双,独一无二的福尔摩斯版本。还是说她在转移麦克罗夫特的注意力?——当然更有可能的是,她试图在他的身上缓解恐男症的病状,因为在屋内两个男人之间,她明显更专注于自己。

电光火石短短的两秒之内,夏洛克福尔摩斯的脑海里倏然就掠过了以上这些念头,然后他就听见了麦克罗夫特皮笑肉不笑的声音。

“当然了,追逐的刺激,好奇,兴奋,喝彩——你们为数不多的共同点,你和他,不是吗?”麦克罗夫特挑眉,“虽然很难承认,但我不得不说,的确,你会有至少五十种以上的方法避免陷入过度出名的局面,而唯一的解释就是:夏洛克,你是故意的。”

故意配合塞拉,虽然之前没有过合作,二人之间也从未明说,却相当默契地共同完成了这个计划。要不怎么说,和聪明人在一起办事就是省心呢?夏洛克福尔摩斯大概是她所见过的最聪明风格也最为独特的一个,虽然在他哥哥眼里他才是最愚蠢最不成熟的家庭成员。

“很明显,他的目标是我,而并非这位……”在提到塞拉的时候,夏洛克顿了顿,然后跳过了她的名字,“——绯闻制造者。他通过她只不过是为了接近我,而毫无疑问,那位杀死真正的职业‘蜘蛛人’的克洛伊小姐,也只是他的一枚棋子而已。”

夏洛克说完这句话,塞拉顿住,缓缓抬起头来,注视着他。恰巧,夏洛克也微微侧过脸来,那双拥有虹膜异色症的眼睛正盯着她,脸上没有多余的神色,目光却仿佛具有穿透力,能够瞬间洞察人的思想和灵魂。

他这句话说得很有技巧。他提的是杀死高空工作者的凶手,而不是杀死男一号汉克的人。这让人无法摸清楚他内心真正的判断到底是什么。

这就是这一句虽然快速却耐人寻味的结论,却让塞拉在凝视他片刻之后,忽然露出了一个微笑。

真有意思。她心想,虽然看上去我行我素蔑视法律和规则,从来都瞧不起警察的迟钝和死板的办案方式,在外人看来他就是离经叛道最活生生的代言人,可一旦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个家伙心里自有一条恪守正义的线。而且他很护短,被夏洛克福尔摩斯盯上或者认可的人,他都会给予一定程度上的袒护,即便也许那些人做过的事不那么光明正大,甚至越过了界限。

虽然塞拉片刻之内并不清楚他到底是把她当做了熟人对待,还是查清楚了谋杀那件事的真正缘由才有此一说。

这才像个称职的脸书粉丝。塞拉弯起眼睛。而夏洛克则掉转了目光,语气平淡无奇,“我只不过是让他自露马脚。放松,麦克罗夫特,你看上去像是一只紧张到开始发抖的胖松鼠。”

自带嘲讽大概是福尔摩斯家的天赋技能。

大福尔摩斯噎了一下,轻轻冷哼,虽然并没看向塞拉,但怎么听都像在对她警告,“据我所知,那一位可不是会因此而轻易上当的人。你以为你们能得到帮助,他就不能吗?”

帮助?难道那位神秘的投资者之上还有赞助商?听这语气,麦克罗夫特似乎还知道更多的消息?

夏洛克眯着眼盯了麦克罗夫特几秒,对方坦然地回视他的目光,看样子根本不打算告诉他的弟弟更明确的信息。

好吧。夏洛克站起身来,整了整自己的睡衣领口,面目极为严肃地转身朝向塞拉,顺带着瞥了麦克罗夫特一眼,眼神里的含义表露得清晰无疑:瞧,这可是你逼我的。

大英政-府顿时有了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而这预感下一秒就成为了现实——

昏暗的房间里,敞开的窗边,卷毛侦探看向塞拉,猝不及防之间忽然单膝下跪,他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楼下陡然啪啪啪连闪了好多下的白光,只是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看向目光凝住的塞拉,平平淡淡地开口。

“让让,你踩着我的地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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