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光。
朝光在明,文悦在暗。
余相思能做的只有事先准备,甚至先下手为强。
宿江来看自己新上任的未婚妻紧皱着眉头,手指还不停地扣着文件夹,关心地问:“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不需要。”余相思摇摇头看了他一眼,又想起余父说起来的事情。
她犹豫了下,还是正襟危坐地说:“酥酥,我爸妈后天就回来了。”
“嗯,怎么这么早?不才刚刚出去吗?”宿江来丝毫未意识到危机,笑吟吟地问道。
余相思咬了咬唇:“他们想要见见你,正式的那种。”
宿江来的笑容僵了下。
其实他的脑海里已经预演过无数见家长的情形,但被宣告这一刻要真实到来的那一刻,他才发现,他原来也会心慌和紧张到手足无措。
余相思看着宿江来几次张嘴想要说话却说不出来的样子,对文悦没有头绪的烦躁一扫而光,调侃之心油然而生。
她用拳头端住自己的下巴,眉眼间写满了笑意,侧头道:“第一次见我们酥酥那么紧张呢。”
宿江来稳住自己的情绪,靠调戏余相思来转移自己的紧张。
他装作遗憾的样子摇摇头:“我们家相思怎么像条金鱼那么健忘呢,明明我有过更加紧张的时刻”
“哦?”余相思坐起身来,饶有兴致地看着有着偶像包袱的宿江来竟然承认自己紧张过。
宿江来眼里带笑:“除了比见家长更令人紧张的,肯定是担心你会不会愿意嫁给我呀?”
余相思知道他是在说求婚的事情,有些不好意思。
她板着脸掩饰自己的羞涩:“反正话我是转达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啊呀,相思你就那么狠心不管我吗?”宿江来眼里带着笑意,面上故意做出一副愁苦的模样,“你就一点都不害怕叔叔阿姨不满意我,强拆我们这对小鸳鸯吗?”
余相思看了他一眼,笑笑不说话。
宿江来以为她不会应答这个玩笑话的时候,她轻轻出声了。
“我随我爸妈。”余相思对他抿嘴一笑,莞尔之间都是明媚,“我全心喜欢的人,他们肯定也会喜欢。”
*
余长生和余相思讨论余氏的股份的时候,余长生调侃说要卖个好价钱给余相思买嫁妆。
结果没多久,余相思就真的答应了宿江来的求婚。一时戏言竟然有些歪打正着的意思。
余长生想到这个,就有些憋屈。但好歹也是一件大事,他也不会因为自己的憋屈不在意股份转让的事情。
令他惊讶的是,本家那边对他提出的偏高的价格接受良好,并没有讨价还价而是一口应承。在敲定了价格之后,余远山隔日就把合同准备好了。
堂兄弟两个交往并不多,甚至没什么联系。不过因为种种原因,俩人从小通过长辈的消息暗自较劲。
余长生没想过余远山会为了继承权委曲求全,就如余远山惊讶余长生会放弃继承权半路出家去学美术。
余长生接过签好的合同——这份合同可能会是他们家和本家关系淡化的开始。
他看着余远山,一时多嘴问了句:“最近怎么样?”
余远山几乎是脱口而出:“挺好的。”
周遭的氛围渐渐有些尴尬,这对往日相互暗自较量的竞争对手岔开对视的目光,余长生心怪自己多嘴。
然后他挂上一个笑容,随意找了个借口:“那就好的,我就先走了。相思一个人在家,我怕她害怕。”
“回见。”
余远山点点头,看着余长生悠哉悠哉走出公司的背影,心里滋味万千。
他从小就居安思危,这个词对他而言不是一项令人骄傲的行为习惯,而是缺乏安全感的代表。
余老爷子虽然没承认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不,现在已经当众宣布了余柳陌的存在了,余远山苦笑一下。
他自幼就被确认了继承人的身份,但无论是谁时常被告知自己多了个兄弟姐妹,哪个兄弟姐妹又获得了什么奖项,都会产生浓浓的不安全感。
对于那些兄弟姐妹的不安全感尚且能因为见不到他们而被藏匿,但对于余长生的危机感,并不能因为见不到面而消弭——这是余老爷子的杰作。
余老爷子常说余氏虽然是他们家掌权,但当年建立伊始,他的弟弟也做出了不可或缺的贡献。余长生父母手上还拿着不小的股份,如果余长生真的能笼络公司其他股东——
余氏他也不是不能抢到手里。
长大之后的余远山才清楚了这种可能性很小,更不必说余长生家对余氏根本不在乎,只不过余老爷子一叶障目罢了。
道理虽然余远山都懂,但从小深信不疑的观念即使长大后被推翻了,那种敌对竞争思想还是留在了他心里。
他看着余远山潇洒自在的步伐,想起了他刚刚问的那个问题。
“最近怎么样?”
挺不